等不及他回信,他任性的朋友在第二天就寄来了第二封信件。
第一封信件是问他有没有读过塔塔·爱得瑟的作品,喜不喜欢他笔下的经典角色至纯至美的芙罗拉;第二封信件搭着一个邮包,包中是塔塔·爱得瑟的童话集和相关明信片,信中只有三个字:“送给你”。
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两人间的通信再次开始了。他们的联系和从前一样脆弱,系在保留的信件和地址之上。
一个舒适的、又让他时有烦恼的距离。
埃德多尔不提及自己的生活,他也无从落笔,两人的话题常常是小说与新闻,偶尔辩论起来便写起长信。不知不觉间,两人都将魔法的学习心得透了底。
埃德多尔显然受过超出同龄人的魔法教育,但热情却用在炼金术上。巴尔萨泽不得不承认,增幅月亮石这个想法,多少出自埃德多尔提到的炼金术士轶事——伯尼伊贝卡用月亮石制作了自己的遗产护卫。
然后在上个学期的第二节剑术课,未曾谋面的笔友穿着同样的校服说出姓名,在对练环节抡着木剑砍了上来。
除了操场之外他们很少能够碰面,碰上后也是两锋相争。
在一次被突刺后他的魔力枷锁有所松动,身体不自觉后退远离人群,对方顺势在剑尖拟出魔力团轰来。
那时他才知道,他的笔友是个快速吟唱的好手。
巴尔萨泽的魔力也被吸引出来。他本就莫名恼怒,不管不顾便迎了上去,粗糙的魔力如油画笔迹般抹开。
这场不像样的对决很快被制止,他们的剑术课内容改为写剑术理论的读后感,往来的信件内容变成了对剑术理论和剑客传记的粗暴点评。
今日的相遇超出他的预料。埃德多尔第一次表现得与他熟稔,而看向吉艾儿的眼神显得好奇而柔和。
他的笔友仍然行事奇特,他的邻居仍然谨慎克制。这是巴尔萨泽第一次在熟人身边感到无所适从,明明是少有的与他亲近的人,他却连是否要介绍名字都拿不准。
现下他要写的正是给埃德多尔的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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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埃德多尔·托达罗,
牡历268年开始的堡提尔地区哈赛季哈叛乱不过持续了两个月,在我看来它的影响相当有限。从军事能力上看,当时他们或许已经具备了快速集结的能力,但是作战、防御和撤退并不成熟。叛乱的爆发应当是意外之事,至少是当时当地祭司托拜厄斯·格林的重要助手达米安·瓦尔诺被当众暗杀的事件被催化的后果。
至于你所提出的哈赛季哈叛军内部分裂的说法,有阴谋论之嫌。
内部分裂定然存在,但我认为这项矛盾并不重要。堡提尔内战的根源之一在于帝国对边疆地区的长期忽视和剥削,早在读完那些不平等政策之后,我们在这一点上已达成共识。更何况叛军的主要作战人员是由卢戈山民。
但是,如你所说,哈赛季哈叛乱的结束显得蹊跷。无论是要判断当时形势还是推测内因,手头上的资料太少了。或许需要借助随后开启的堡提尔内战情况进行反推。
至于《织微录》,据说市中心图书馆中有可以借阅的早期拉夏语版本,可以与现代流通的版本进行比对。但是,流通的现代拉夏语版本就已经由莉莉·托达罗女士和其他八名学者进行编译,增添删改之处在注释中都已标明。我对于这项努力的必要性仍抱有怀疑。
我神通广大的朋友,如果你坚信其中有笃底巴主教的暗语,为什么不钻研巴斯特尼亚语,并到圣城克拉特藏书馆中借阅原本呢?
至于你所寄来的红色晶体,其中没有残存的灵质,推测应当是磷灰石经过了特殊的处理得出的。我很惊讶它原来可以通过邮政的检查。剩余部分随信寄回。
愿维罗妮卡向你微笑。
因观察红色晶体而疲惫的,
巴尔萨泽·沃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