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些,必先又哀怨起来:“我从未想过成为霞谷的管理者。嗐,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等出去了我们再说吧。”
方权侧耳听他说话,眼睛却时不时看向身后的队伍,确定没有人掉队。
玉芝此时凑过来说:“放心啦,松云先生在队伍后面,绝对不会让人掉队的。”
他们虽然性格迥异,但如今都有同一种信念,那就是活下去。
头顶时不时传来嘶吼声,是刚刚他们所见到的洞口传出的声音,在安静的氛围下格外诡异。凉与身边的人说话,希望能缓解心中恐惧。然而,与他说话的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哼哼。凉觉得奇怪低头看他,竟发现这个人不知何时睡着了,神智模糊的往前走,正当凉收回目光的时候,那家伙的眼睛忽然翻白,愣愣的看着他。
“救命!”凉踉跄的向后退撞入一人胸膛,昂起头却看到是松云。
“松云先生!”
松云一直密切关注队伍中的异常,他扬唇冷笑:“走路都能睡着吗?”
砰——
从石壁上伸展出树枝将那失去意识的人架在空中,那人挥动的僵硬的四肢企图将周围靠近的弄死。他口中低吼:“外来者···外来者死···外来者死···”
这副场景,其他人早已见怪不怪,被架在半空中的人该如何处置,留下他一人等他清醒后十分麻烦。松云心中盘算要不然一不做二不休杀了算了,可有双湿漉漉的眼睛正看着他。松云低下头与凉对视,而凉惊恐的低下头不敢多看他。
必先已经当着众人面杀过人了,难道他还要这样做吗?万一····
此时身后忽然有东西扑了上来,松云迅速躲开身子并且拉住凉向后靠。
岂料身后出现的正是刚才已经被必先杀死的同伴,在死亡后完全转换成死士了!
面对后面的危机,松云没有手软,释放能力树枝凭空升起,尖锐的枝干将那已死的同伴穿透禁锢在树枝牢笼中。血淋淋的场景令凉略感恶心,他忍住呕吐的冲动向后退又碰上那悬着四肢挣扎的同伴。
“啊!”凉再次惊呼,走在最前面的必先已经被声音吸引的来到这里。
“该怎么处理?”必先头疼不已,他们必须往前走。
被溅了一身血的松云不再犹豫,扬起手掌,树枝将头顶悬挂的伙伴缠绕起来。隔绝了呼吸,这样不会有血流出。
众人面色煞白的看着这一幕,现在困意全无只剩下对未来的恐惧。如果失去意识就会死,在人们心中根深蒂固。现在没有人敢留在原地,因为他们见识了两次死亡。似乎进入洞穴到现在,必先、松云都已经失去了耐心。
倩站在人堆里,面露惶恐心底不安。
对于这些大人来说,他们都是拖累。如果想活下去就要遏制困意跟上脚步,可倩不想这样被杀死。若是要有个选择她宁愿是那个把别人杀死的角色,有这样想法的人绝非只有倩一个人。
前方一片昏暗,只有方权释放的蓝色光能在发出幽幽的冷光。洞穴有很多的岔路,但必先早已用影子探过路,只要一直往前走就好。
可倩不想如此,她的命应该握在自己手里。
于是在遇见下一个岔路口时,她借着昏暗的环境向另一边跑。队伍末端的松云看的一清二楚,因为现在队伍不过二十人,谁出去了都能看得清楚。
但松云没有说出来,只当是每个人的个人选择。
有第一个离开的就有第二个,接二连三的人从队伍中跑出去向岔路而去。
起初必先在最前面,因为刚刚的事来到队伍末尾。他想出声阻止,可松云却拉住他低声道:“人各有命,随他们去吧。”
必先头疼不已,他紧锁眉头不明白这群人为什么离开队伍。
他的影能力分裂出的影子早已探查就近的路,四周危机重重,只有他选择的路是相对安全的。并且再坚持一下只要再转过几个弯路,就能看到某种东西,也许那就是这里被保存的宝藏。
能力强大的如方权都没有离开队伍,他们为什么离开?他们自己安然活着离开的机率几乎没有。
“我不理解。”必先沉声道:“他们为什么离开?离开队伍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
松云倒是理解他们:“可能不希望被我们杀掉吧。”
必先了然没有继续说话,他深感自责却又没有办法。
待到必先所说的位置临近,一股强大的令人战栗的气息吹袭而来。凉和仅剩下的五人不禁打起寒颤,此时方权回过头才发现队伍中除了必先松云以及默不作声的玉芝外只剩下五人,他感到意外却也由衷赞叹最后跟随他们的这些人。
“你们拥有强大的意志力,这一路上没有被疲倦击垮。”
方权曾经总会在冒险的最后一刻激励剩余的士兵,他现在也如此说。
玉芝几乎累的昏厥,双腿更是疼痛的不行。可方权的激励很奏效,她的心脏怦怦跳,因为自己坚持下来了,同时也因为即将面临的恐怖存在。
方权丝毫没理会身后的黑色生物蠢蠢欲动,他向立在后方的必先说:“这就是你说的影子无法获悉的东西吗?”
必先望向的是方权身后膨胀起来的生物,那是由泛着紫光的泥浆形成的怪物。他伸开粘稠的触角向他们而来,在那逐渐膨胀的身体上,人们可以看到无数张人脸。他们腐烂的流出脓液,一滴滴的落在脚下沙石上。
方权依旧背着身子,面容平静的叮嘱剩余的战士:“你们先退下,由我来打败它。”
说话间,那东西已经靠近方权,紫色的烟雾从他口中喷出,刻印在方权身上的蛇纹开始发烫。
玉芝捂住口鼻,“什么味啊!好难闻!”
与怪物缠斗的方权还有余力回答她的问题:“是死气。”
其他人向后退,空中弥漫的死气令人无法呼吸。凉同样用手捂住口鼻却依旧能闻到那股酸臭味,犹如尸体腐烂的味道。
一只手臂拦住他细弱的身体向后退,那是来自松云先生的温度。凉抬起头眼眸晶亮的望着他,松云奇怪的蹙眉问道:“你为何这样看我?”
凉也说不清自己为何看他,也许是崇拜之情,也许是···他慌乱的说:“您不去帮方权先生吗?”
松云回道:“保存体力,不见得只有这一个怪物。”
事实如同松云所猜测的,周围混沌的空气似乎是某种信号,有东西正从脚下破土而出。一只又一只的骷髅手臂伸出来,像绽放的死亡之花般伸展出枝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