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晴接过那堆瓶瓶罐罐,有些发愁,不知道哪一瓶才是她们想要的毒药。
余梨儿笑了笑:“这有何难,找个医者识辨一下就是了。”
“说起来容易,可越多人知道越危险”
“那你说如何?”
李慕晴沉思了许久,随后说:“让我阿兄去找个封地上嘴严的医者问问,稳妥些应是可以的”
余梨儿被气了一下
“你!”
这不还是要找医者问么。
李慕晴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鼻子。
把提前准备好的雕版印刷术所需之物递给了余梨儿,同时看了看桌子道:“这些物什做何处理,现下这乱世大家伙儿都不富裕,真真是造孽”
余梨儿早早就想好了
“失主应是已经报官了,过两日你趁天黑偷偷扔回他们院子里就是了,衙门里不了了之的案子多了去了,不差这一桩小案子。”
李慕晴想了想,自己早些年和阿兄一起学了些拳脚功夫,夜里去扔几个包袱应该不成问题,便应允了。
又过了好些天,她们将毒药伪装成治病药物使了些钱帛托了个往来两地靠谱的商队捎带给李慕晴阿兄。
巧的是她阿兄李旭那边正好传来消息,好似寻着了个突破口。
徐太妃身边伺候的大多是从洛阳宫带去的,但也有在封地上买来的。
其中有一奴婢名唤赵大丫被买入王府后改名为赵芙蕖。
她因干活利索,人又长得水灵被徐太妃看中,得以近身伺候。
赵芙蕖有一感情极好的阿妹赵二丫,近来被其赌鬼阿父卖去了腌臜处。
赵芙蕖多年来的俸禄都补贴了家用,根本无力救出她阿妹,一奴婢去四处求人也无人应答。
倒是让李旭赶上了趟,上演了一出救风尘。
小屋子里烛火摇曳,把烛光里的余氏姊妹照得格外好看。
余桃儿看着手上赵二丫的卖身契和巨额账单陷入了沉默。
“慕晴得来的赏赐都快被我们榨干了吧?”
余梨儿没有搭理她。
余桃儿知晓她是想原身了,便没有出声,收好卖身契后继续练字。
余梨儿成为女尚书后,搬出了大通铺有了自己的小单间,倒是极大的方便了需要识字练字的余桃儿。
春去秋来,花开花落,仿佛是眨眼间就又过了一年。
余桃儿她们几个花季少女又长高了许多。
太和三年四月,元城王曹礼病逝。
徐太妃伤心不已,大病一场。
这天姜府医离开王府时,已经很晚了,隐隐还能听到打更声。
他习惯性的抄近路,走了那条小巷子,脑中还在想着徐太妃那奇怪的脉象,乍看起来是忧伤过度,气血郁结,可又有些不对劲,像是中毒的迹象,真是奇哉怪哉,让他好生拿不定主意。
正想着,突然间被一从天而降的蒙面人踢得跪倒在地,剑刃抵在脖子上,那人顷刻间便能要了他的性命。
姜府医被吓得不行。
“别别别杀我,钱都给你”
只听见那歹人刻意哑着嗓子问:“今日给徐太妃诊脉,诊出了什么?”
姜府医突然间明白了什么,久久不接话。
人迹罕至的窄巷子此刻静得掉根针的声音都能听到。
李旭冷笑一声打破了寂静
单手掏出一个钱袋子扔在姜府医身上。
“令公子的东西掉了,姜医者可要收好了。”
姜府医颤抖着手拿起钱袋子,再三查看,确确实实是他家儿郎的
他连声音都有些颤抖:“徐太妃因痛失爱子,忧伤过度,气血郁结,心病难医,除此之外,未诊出其他。”
李旭就猜到会如此。
一个失去了王府王爷的太妃,哪值得姜府医拿自己和儿子的性命去冒险。
就像当初他们李家落难,无一人伸出援手一般,人都是趋利避害的。
李旭自嘲一笑,留下一句:“令公子去太医令的事儿莫要心急,且等着就是了”
便收剑离开了。
来去无踪,就像无根的风。
太和三年六月二十一日,繁阳王曹穆死了。
继清河王病逝后,曹叡又没了一个儿子。
不是余桃儿不想救繁阳王,而是皇家子嗣事关重大,她们现在还没到能随意干涉这种事情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