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不会知道,我不会告诉任何人”,薄纱摇曳,人影重重,是熟悉的厌恶,又是厌恶的熟悉,耳畔低语:“不必自我欺骗,你是需要我的对么?”
眼波流转,在混沌的黑暗之中,这里如今只有自己,他背着所有人躲了起来,在无人知晓的角落,他说:“我想……”
“我于你回应”,晏海依旧软言细语的哄着他:“在这里你无需自我欺骗,无人知晓你的一切,无人知晓你的心。”
神识游离在了光怪陆离的世界里,晏听合上眼帘十指陷进了晏海的墨发之中,偏硬的发质摩挲着掌心,稍稍用力,鬓边的碎发拂过脸颊,他嗅到了熟悉的皂角香。
“哥”,他的嗓音愈发柔情,指尖的点触也越来越凌乱,他的眸光迷离恍惚,在模糊不清的黑暗之中,呢喃道:“我心悦你……”
“我也心悦你”,晏海的心对他说:“我好心悦你……”
这里无人知晓。
这里无人知晓他自认为的背叛,无人知晓他的向往,他的希求,他的丑陋。
大掌钻入指缝,掌心被汗水浸湿,没人舍得松开,没人愿意分离。
潮汐翻涌,爱恨纠缠,迷离恍惚,像是坐在了秋千上,被人推着后背,荡到高处时像是看到了云层之外的天堂,随后又缓缓回归于黑暗之中。
不过一刹,可见过云层之外美景的晏听贪恋着天堂的美好,想在看一次,在多看几次。晏海有求必应,他一次一次的将他推上云霄之上,让他饱览天堂的云端美景。
爱意让晏听渡上了金边,爱意让他变得美好而又纯粹,陪在他身边,就连柴米油盐都变得有滋有味。
直到天微微亮起,晏听才终于熬不住睡了过去。
不知是不是临近时日,还是周庆元开始有所动作了,所以近期修真界再一次爆发了大规模的异动,虽然殃及不到十二屿,但十二屿对维护修真界安宁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所以哪怕是一夜无眠,晏海也得出去帮忙。他不舍得惊动晏听,于是这次便没叫人收拾。等他洗漱完穿戴好后才发现,自己的脖颈居然已经被摧残得不成人样了,可他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却鬼使神差的低声笑了出来。
他抬手轻抚过这些印记,脑海中不自觉又在回味昨夜的良辰美景。结果他又感到了一阵燥热,他这时才发觉晏听骂自己骂的对。
畜生。
他洗了把脸后又回到寝殿,结果发现晏听翻了个身侧改成躺,洁白纤细的手臂还探出了被褥。晏海来到床边坐下,耐心的帮他把手放了进去,随后又俯下身子帮他把鬓边的碎发撩于耳后,他眼里漾着柔和的目光,嘴角带着浅笑。
“无渡”,他在他耳畔低语,温声道:“我走了。”
“嗯……”温热的气息如同羽毛轻抚,晏听缩了缩,唇齿呢喃:“去哪……”
“嗯?”晏海以为自己听错了,在脑海中反复回忆了几遍后才确定他说的是什么,随后带着一丝玩味,他问道:“怎么了?你舍不得?”
毕竟他也知道晏听对自己是什么态度,能避就避,能躲就躲,本来他沾上床时还有些困倦,可如今却突然精神抖擞。就像是尝到甜头的滋味,他非常没出息的得到了巨大的满足。
闻言晏听强撑着困意掀起眼帘,看着他笑意盈盈的脸,最后不知道是不是脱力了,他连带着被感染起来,也浅浅的笑了,温声对他说:“滚……”
晏海在他唇角落下细微的触感,又依依不舍的揉了揉他的墨发,最后用最温柔的语气对他说:“走了。”
晏听又是一觉睡到午后,起身后他本来想出去透透气,毕竟整个寝殿如今都充斥着昨夜残留的气息,但当他洗漱完看到铜镜里的自己时,瞬间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畜生。
他没法见人,也没法出门,好在晏海早就差人做好了吃食放在房中,所以他不必出门。
吃完后晏听又困了,毕竟昨日折腾了整整一夜,虽然没有受伤,但他如今是腰酸背痛,手脚发软。
但他不想再睡了,再这样下去身子骨都软了,闲来无事的晏听便随便找了几本书在寝殿里看,还没看几页门外就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紧跟着“砰”一声响,房门被人粗暴的踹开,扑面而来就是橙色的夕阳,这对于久不见光的晏听来说有些刺眼。他下意识的蹙起眉头抬手挡了挡,紧跟着鼻尖就捕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味。
随之而来的就是腰间一疼,他被晏海直接抱了起来。他就像个兴奋的小孩一样抱着自己转了一圈,他的胳膊实在是太结实了,勒得晏听有些生疼,他不悦的说道:“放开!”
结果晏海真的就乖乖放了,晏听一屁股跌回了长椅上,紧跟着晏涛就压了过来,可这是长椅不是床榻,他这样倒下一定会磕到后脑。
强烈的失重感使得晏听猝然睁开了双眸,整个人被迫直直往后倒,“砰”的一声,他的后脑磕在了晏海的掌心中。
“我好想你”,晏海的眸里漾着稀碎的光,一夜没睡的他如今正挂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原本健康小麦色的肌肤如今看上去有些疲态。
“唔!”不等晏听回应他便俯下身子,他让他明白什么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随后又是一段思念的诉说。但晏海实在是太疲惫了,他起身后就依偎在晏听的怀里,呢喃道:“我好想你……”
晏听:“………”
后来晏海还是强撑着困意陪着晏听用了晚膳,在他的注视之下晏听被迫多吃了半碗米饭,随后两人便洗漱一番早早的睡下了。
次日晏海醒来的时候才发现,晏听居然已经洗漱完穿戴整齐在床榻边站着了。
看着他这一身穿着,晏海不自觉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后笑了起来,问道:“你这是要去哪?”
“随晏少主出门处理邪祟”,晏听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冷言冷语的说道:“属下身为少主的随从,理应为少主排忧解难。”
“噗”,晏海忍不住笑,又不怀好意的说道:“你不用出门也能为我排忧解难。”
与从前的着装不同,他并没有带冠也没有束马尾,而是用了条发带随意的将墨发半束半拢在了脑后。这使得他看上去非常柔和,但前提是他表情不要这么凶狠。
他选择了一件淡黄色的窄袖轻袍,不知是不是太瘦还是他把腰封缠得太紧,总之他的腰看上去非常细,而腰一旦细了,隆起的位置就愈发显眼。
虽然他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但这对晏海来说还是太过于致命,甚至可以说令他瞬间就沸腾了起来,夺走了他转移视线的能力。
“笑什么?”晏听不耐烦的叉起腰,蹙起眉头,有些不悦道:“这破衣裳可是你给我的。”
“是,是我给你的”,晏海忍笑忍得小腹抽筋,随后他又一脸坏笑的看着他说道:“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这样穿特别的……嗯。”
看着他诡异的眼神,晏听顿时脸色突变,可耳根却染上一抹绯色,他忍无可忍的抬手推了一把他的肩膀,愤愤道:“心思龌龊的人看什么都一样。”
“哈哈哈哈”,晏海快笑疯了,他一把将人拉了过来,将他轻轻的摔在塌上,然后一个翻转,先声夺人。
“干什么!?”晏听蓦地睁大了双眸,震惊道:“青天白日的,你是畜生吗?”
“我是”,晏海三下两除就将他的束缚拆下来扔掉,随后把昨日因为太困而未尽之事给弥补上。
他们之间或许不是情投意合,但枕畔欢情绝对是相得益彰。轻薄的纱幔落下,窗外掠过的飞鸟留下清脆的叫声,两人被晨曦清澈的光芒笼罩在其中。
也是后来他才彻底分清,情愫与渴求从来都不是同一件事,他可以不用爱晏海,但不容置否的是他确实非常好用。
“晏无矢”,晏听高高在上,鼻息浅浅,汗水将他淋湿,他眼帘半垂,眸光缱绻,声音柔柔,轻启柔唇:“快七日了。”
“嗯?”他把持着柔若无骨,身在翻涌的潮汐之中,神识变得迷离漂浮,眼帘微垂,脸颊染绯,他呢喃问道:“什么七日?”
重心不稳的晏听只能揽着他的后颈,他继续问道:“你什么时候杀我?”
“我没打算杀……你”,脖颈感受到指尖微凉,晏海不自觉的蹙了蹙眉,发觉他真的好强势。
“那……”巨浪拍打着岩石,晏听也蹙了蹙眉,又问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要把你留下”,晏海微微后仰,手撑着床板,他微仰起头,欣赏着面前的风景,说道:“留在玄霄。”
晏听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柔唇轻启:“留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