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清商道出心中烦恼，老道士就率先开口说道：“公子不必说，来我这的人都有这么一个疑惑，明明内心如明镜般明了，但还是不肯相信，所以想找贫道论一论道。”

“道长说的不错，想请教一下道长，何为道？”

“道？每个人心中的道不同，我倒想听一听清商公子心中的道。”

微风缓缓吹来，二人的衣袍袖子被轻轻吹起，老道士花白的长须飘在清风中。

“这世间的道难说清得很，世间大道看似远离尘世，清净无为，顺其自然。实则并非如此。凡尘俗世有其大道，个人心中有其小道，论来论去，说来说去，争来争去，其实都不过是人内心的无知和贪欲在作祟。”

“公子内心明了，为何还来求学？”

清商向前走了几步，他看着水中的游鱼一时有些恍惚，他转身面向老道士开口说道：“道长，有时让人放下内心的欲望也是需要莫大的勇气。若不经历一些事情被逼到退无可退了，没有那迫在眉睫的一剑封喉，人是不会睁眼面对自己的。”

老道士将盘着的腿放下，他缓缓起身走到清商身旁。

老道士一边捋着花白的长须，一边看着清商的眼睛说：“公子不也被逼到退无可退了吗？既已脱离伤病，看破红尘，何不归顺本心呢？”

老道士将视线移开，望着前方水潭深处中一动不动的鱼儿，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眼前的水是看得见摸得着的，这肉眼看不见和手摸不着的水有多少，谁也说不清楚。人生一世不过百年之久，你我看似逍遥快活，其实也不过池中之物，天下人都被这世上大大小小的池塘困住了。”

一阵又一阵的清风吹来，翠绿的竹子随着风沙沙的摇晃着，水面泛起了阵阵涟漪。

清商有些不解的问：“道长远离凡尘俗世五十余载，仍被这世俗困住？”

“哈哈哈。”老道士哈哈大笑，他左手捋着长须，右手指着自己浸在水中的双脚说道：“你我的鞋袜不都湿了吗？”

二人的鞋袜都被水浸湿了，脚上明显重了许多。

“江湖豪情，侠客道义也都是假的？”

老道士仍微笑着捋着自己花白的长须，似是一位得道的仙人。

老道士并没有回答清商的问题。人和人所见的事物和其感受是不同的，江湖豪情和侠客道义也并非他人能够赐予自己，一切只能问默不作声的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