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镜的画面在长呤突然迈入火海的那一刻熄灭。
“怎么回事!”林尽染质问道,水镜的画面是根据问心铃显化的记忆来的,怎么可能会突然消失?
徐知行闭眸感知着问心铃的状况,云水心却是在一旁一直紧紧的抱住长呤不闻也不问。
突然,昏暗的水镜画面自动变化,来到了一处牢狱,浑身烧死不见皮肉的男孩满身绷带的倒在冰冷的地上。
在牢狱外还有着魔族在巡视,时不时的便看一下牢中昏死过去的孩子。
见长呤真的走入火场,云水心身子不禁一颤,抱着长呤的身体也越发紧致。
“非人的折磨……魔族简直在违逆天道!”见到镜中那满身绷带、鲜血淋漓的孩子,陆饮溪不禁站起怒喝。
连一个六岁的孩子都不放过,折磨至此,还将无数鲜活的人送入火场活活烧死,这样的做法还是生灵可为吗?
这一刻,在场的八人都不禁皱起了眉头,这绝不是他们一开始想看到的,也绝非他们愿意看的。
这般的记忆回现,只会将那个孩子原本沉寂的痛苦再度唤醒,损失元神是轻,若是导致那孩子永远陷入心魔才是不可挽回的过错啊。
“刚刚那一幕,应是长呤自己昏迷过去造成的,极致的痛苦确实可以让一个人的记忆变得模糊。”徐知行判断道。
“还要看吗?魔族这般折磨这个孩子,他不可能是魔族的奸细。”莫山离上前劝道。
所谓的问心铃测资质说到底不过只是一个谎言,无非是他们想要确认这个孩子是否和魔族有关罢了。
林尽染看着一旁低眉不语的云水心摇摇头:“不排除之后可能存在夺舍的情况,我们必须小心,若这孩子真的不是,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去补偿他的。”
莫山离叹了一口气,见众人都没开口他也只能退到一边,继续看着水镜中的画面。
画面转换,在牢狱中受尽苦难的孩子倒在地上不起,啃着不知哪里来的漆黑馒头。
刚刚死亡的一瞬,记忆涌现的感觉被打断。
果然吗?死亡确实可以规避问心铃的法力,这是他在见到火海的时候想出的办法。
只是……他到底要怎样才能顺利通过考核呢?
直面恐惧?直面困难?可到底要他怎么去直面啊?
长呤看着手中冰冷如石头的馒头不语,细想下来,林尽染他们想看到的无非是他的来历光明。
就算他一直被困在这问心铃当中,只要确定他来路端正也定会在时间一久后将他放出来。
只是这样的话……他不敢保证那时候还能不能成为云水心的亲传弟子。
所以,还是得他自己想办法去脱困吗?
看着这满身是血的绷带,长呤脑中逐渐构建出一条思路,所谓的直面恐惧直面困难无非是看勇气。
在这暗无天日的牢底,他最能体现勇气和能力的方式也只有从这里逃出去……
该怎么逃呢?要想一个天衣无缝的局来,还真是难啊。
问心幻境依旧持续着,已经把握主端的长呤开始自由的变换记忆场景来混迹视线。
这一刻
他在魔渊的一处矿地上和无数的人持着镐子敲着碎石,挖着灵脉。
已经伤好的他,依旧缠着满身的绷带,挺着瘦小的身子在碎石地里挖着。
在他身后,是一个年迈的老人,和他一起挖掘。
到了午时,魔族的守卫给了他们一个吃饭休息的时间。
只抢到了半块馒头的长呤蹲在角落里啃着比石头还坚硬的馒头,那和他一起挖掘的老人坐在了他身边。
浑身干枯的老人看着他道:“你这年纪估计才八岁吧……还真是小,老头子被抓来的时候也都十三岁了。”
长呤没有理会老人的嘀咕,只是抱着馒头啃着。
老人嗤笑一声:“还真是谨慎的小子,能活到现在看来也不光是这年纪。”
老人没完没了的和他嘀咕着,长呤在这过程中一直没理会老人,吃完馒头后他便趴在石碓里休息起来,老人也无趣的离开。
吃完饭后不到半个时辰,魔族守卫们就又鞭挞起奴隶们起来开始干活。
瘦小无力的他是里面最差的,挖的石头最少的,因此没少挨那些魔族守卫的鞭打。
到了晚间,所有的奴隶们都挤在一个石洞里休息,外面有着魔兵在巡逻走过。
半睡过去的长呤突然发觉有人抓住了他,惊得长呤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只见白日里的那个老头朝他做出噤声的动作,将他拉到了石洞的一个边边上,推开一块巨石,里面竟是一个小道。
老人推动着他进到小道里,长呤这时才沙哑着声问道:“你要逃?”
小道的尽头深不见底,昏暗无边,一看就是挖了不知多少年的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