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衍你看你这副小气的样子,不就是喝你几口酒吗,怎么急成了这个样子?这就是名声早就传遍大江南北的七星酒吗,果然闻名不如一见,实在是猛烈醇香,令人回味无穷啊!”
戏志才一脸回味地说道:“某家不过是在当初水镜先生那里品尝过一次,就这,水镜先生还心疼得很,没想到云衍你这里有货,快快取出来,你我今晚不醉不归!”
江南没好气地将酒壶从戏志才手中抢了过来,自己这次出来是受了诸葛璟的命令来援助曹操,是要行军打仗的,这七星酒也就带了几坛子,没想到遇到比郭嘉还能喝的戏志才,真是进了贼窝了!
“志才兄既然对这七星酒念念不忘,当初就应该随我一同入并州,这七星酒可是我家主公亲手所创,志才兄若是留在了并州,这七星酒是要多少有多少,就算你喝到天荒地老也没人管你!”
嘴上这么说着,江南还是又取出一坛子七星酒给戏志才和荀攸倒满,调侃道:“怎么样,志才兄是不是有些后悔啊?”
戏志才双眼放光地看着江南给自己倒满七星酒,只是这次没有再一味牛饮,反倒是细细地品尝起七星酒的滋味,一看就是酒国老手,江南带来的这上品七星酒,戏志才只是脸涨红了片刻便已经习惯了七星酒的猛烈。
“并州名门大派汇聚,又有鬼谷这等千年大派为首,群才并立,有如繁星拱卫皓月。忠不过是一落魄之徒,萤火之光又怎敢班门弄斧?还是留在兖州做我的鸡冠,不求附于凤尾。”
戏志才的这番话说得平淡无奇,言语之间无非就是表达自己宁做鸡头不做凤尾的想法,但听在江南耳中却是别有一番滋味。
“志才兄还在为当年之事而耿耿于怀吗?”
江南举杯同戏志才碰了一下,开口说道:“志才兄虽然出身鬼方,然而到中原这些年我等已经视志才兄为至交好友,何以仍留有执念?
若是担忧我家主公不容于志才兄,那志才兄可是大大错了。我家主公虽身为鬼谷这天下第一大派的掌门,然而却无半分骄矜自傲之性,礼贤下士,即便是平民黔首,但凡有一技之长我家主公也是以礼相待。
并州虽然各派传人汇聚,但是并无地位高下之分,平日里我等亦是以兄弟相称,皆以平定这乱世为己任。志才兄来到我家主公只会欢欣鼓舞,又怎能拒之门外?”
戏志才闻言却是摆了摆手,说道:“云衍多心了,忠并非此意。某家虽然浪迹于江湖,隐居于山野,但也早就听说过诸葛璟的名声,他的那些事迹在忠的耳朵里都要磨出茧子来了。
此人确实是称得上天之骄子般的人物,继鬼谷开山祖师之后的千年以来唯一一个将天地玄黄四部神通融汇一身之人,而且听闻诸葛璟慧眼如炬,凡是天下英才都逃不过他的眼睛,知人善用之名也是名传天下啊!”
戏志才饮了一口七星酒,眸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接着说道:“只是某家自鬼方叛逃而出,本就不容于天下,幸得曹公不弃,亲请某家出山辅佐,忠又岂敢不竭心尽力,为曹公谋划。
鬼方同苗疆,本不善容于中原,二十年前素手灵医韩灵素虽名噪一时,但后来不也是销声匿迹了吗?
当然,戏志才虽然已经叛逃出鬼方,然而人但凡在鬼方待过一日,便一日不可以真实身份示人,其中缘由想来云衍也清楚明白。
如今乱世将起,群雄逐鹿,忠之所愿,便是辅佐曹公博弈九州,会尽天下英才,若能成就一番功业,名扬于天下,方不负此身也。
云衍现在明白,为何忠不肯投效并州了吧?”
江南听了戏志才的一番独白,不由得陷入深深的沉默,良久,方才举杯敬道:“志才兄之心意,江南明了,便以此杯中酒敬兄,愿兄得偿所愿!”
说罢,江南便一饮而尽,戏志才亦是露出一抹笑容,同荀攸相视一笑,亦是举杯相和,满饮杯中酒。
没有一个人生来轻松随意,更没有一个人能够无忧无虑地度过此生。
譬如刘辩,他所承担的,便是灵帝留给他的托付,重整刘家河山,中兴汉室;比如曹操,他背负的,乃是少年便已经立下的宏图大志,务要使天下人看清,他曹操就算是阉竖之后,也能成就一番伟业。
即便是潇洒放纵如诸葛璟,身上所汇聚的,不光光是妻子,亲人,朋友对他的期望,鬼谷同阴阳之间的千年恩怨,还有那一世的牵绊。
戏志才同样也有着自己所要担负的东西。
中原门派自封神时期便有开创,直至春秋战国之时诸子百家大兴其道,传至如今已有千年。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演,各个时代俊杰辈出,有光大门派之人,也就有叛逆门派之辈。
始皇统一六国之后,欲寻天下门派为自己寻求长生之道,诸子百家严令门下弟子不得出山应召,然而人心百般,有那禁不住*之人,亦或者太过自尊自大之人便会忍不住出山。
这些人之中,既有道家这样的名门大派,又有名不见经传的散修。他们借助始皇帝的力量谋求源源不断的修炼资源,以至于修为大进。
然而长生之道终究是个幌子,始皇帝薨逝,天下反秦者甚众,诸子百家顺天应时,齐齐而出,那些始皇帝在位之时出山的修道之人便站在诸子百家的对立面。
秦失其鹿,天下逐之,刘邦斩蛇起义,围楚霸王于垓下,大汉遂立。
那些之前叛逃出诸子百家的修道之人,被同门师兄弟逼至绝路,然而终究是师出同门,情意难以割舍。
留侯张良身为鬼谷传人,同众门派商议之后,决定将这些人拘至一偏僻之地,任其自生自灭。
鬼方,便是这片放逐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