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璟见状不由得摇了摇头,无奈地看了苦禅一眼,摊了摊手说道:“莫非这就是大师所说的绝妙去处?难道大师想请本座在这残荷之上论道吗?虽然别有一番韵味,但也确实是有些寒酸了些。”
苦禅不由得哈哈大笑,说道:“世间万物造化劫功尽在公子掌握之中,四时虽有序,但在公子的眼中,想来也算不了什么。”
诸葛璟不由得翻了个白眼,他知道苦禅说得是什么,自己当初为了给甄宓一个难忘的夜晚,不惜耗费十年寿命来使得一片桃林灼灼其华,现在这老和尚也想让他来这套,凭什么?
伸手摘下混沌酒葫芦,诸葛璟啜饮了一大口七星酒,随手在空中虚画几笔,一个“凝”字诀便出现在二人面前,被诸葛璟略微拂袖,旋即便散在了这湖水之上。
下一刻,原本湖中的残荷败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发出生机,不过片刻光景,一潭夏日艳荷便出现在这一潭湖水之中。
诸葛璟耸了耸肩,对苦禅说道:“大师,请吧!”说罢,诸葛璟便向湖中央走去,脚下步步生莲,早有许多荷叶仿佛有灵性一般结成一方床榻,诸葛璟十分自然地便斜坐在上面。
苦禅倒是一双眼眸里闪过一抹惊奇之色,身形未曾停滞,来到湖中央时便有一座莲台出现在苦禅面前,苦禅也是安之若素,盘坐在了这莲台之上。
诸葛璟紫衣银发,潇洒不羁,苦禅却袈裟披肩,无悲无喜,二人对视一眼,便有一道银色的光幕出现在湖水周围,将二人笼罩在内。
随即,银色光幕中的二人身边便有无数地金色符文出现,盘绕在光幕之中,久久不去。
…………
直到日落西山之时,孙尚香等人被那小沙弥带到了这里,诸葛璟和苦禅早已不知已经论道了多长时间。
只是光幕之中,原本淡然若水的苦禅和尚时而皱起那两道长长的寿眉,时而露出释然的笑容,反观诸葛璟却是醉眼朦胧,隔着光幕都能够闻到那七星酒的醇香。
“夫君好厉害哦,竟然把这个老和尚给说得找不到北了。”孙尚香虽然不知道诸葛璟和苦禅在说什么,但还是能够感觉得到诸葛璟很厉害的样子。
光幕之中,诸葛璟呼出一口酒气,对苦禅笑着说道:“万法识宗,不变如一,无论是佛,亦或是道,都要追求天地之间的缘法,大道至简,却又至繁,佛道两家殊途同归,方是修道所讲究的修行之根本。
大师虽开创灵隐佛宗,我这里有一卷心经相授,还请大师仔细聆听。”
苦禅本来沉浸在诸葛璟所说的万法识宗之中,听闻诸葛璟要传授自己心经,虽然不知这心经是什么,但苦禅还是对诸葛璟充满了期待。
“《心经一卷,凡五十四句,共计二百七十字。若大师遇迷惘不知如何破除藩篱之时,便念此经,自无伤害。”
“经云: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寂灭道,无智亦无得。”
…………
诸葛璟并没有将后世的心经尽数传授给苦禅,毕竟如今的佛宗比起后世来尚未完善到极致,若是让苦禅看了后半段心经,一个不小心,没准就会因此产生心魔,反而不美。
“公子这一卷心经,实在是将我佛家奥秘尽数道来,老衲枯守这灵隐佛宗数十载,竟不如公子的这一卷心经,真是心生惭愧啊!”
苦禅在莲台之上站起,对诸葛璟施礼说道,也难怪老和尚如此,苦禅自小修习佛门至理,七日七夜顿悟创立灵隐佛宗,却不及诸葛璟一个十五岁的少年。
更何况诸葛璟乃是正统的道家传人,竟能悟出如此佛家奥理,真是匪夷所思。
当初听说诸葛璟游历天下之时同水镜先生论道三问,水镜先生问诸葛璟何为儒家之使命,诸葛璟不假思索便答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四句箴言。
苦禅听闻之后也是拍手称赞,没想过时隔两年而已,自己也被诸葛璟指点了一番。
“大师谬赞了,这心经也是刚刚同大师论道之后,偶有所得,说起来也是大师的功劳,大师尽管收下便是。”诸葛璟依旧是那副醉眼朦胧的样子,毫不在意地说道。
苦禅点了点头,忽然从怀中取出一本薄薄的册子,递给诸葛璟说道:“公子天人之智,诸子百家信手拈来,无论佛道,公子皆已融汇贯通,老衲无以为赠,愿将老衲化运的这菩提六相送与公子,愿得公子指正。”
诸葛璟好奇将那薄册接过,但并未当即查看,指间流光一闪,这菩提六相便被诸葛璟收起。
“今日天色已晚,不知大师可否留我等住宿一夜,待明日再启程如何?”
诸葛璟衣袖一拂,那银色的光幕悄然间散去,漫天的金色符文也消弭无踪,二人自湖中央走来,那满塘艳荷登时化作飞烟消去,只剩下那残荷败叶而已。
苦禅闻言一挑寿眉,点头应允道:“公子不弃小庙鄙陋,自然是有招待之所,待明日老衲也好送公子启程。
“如此,叨扰大师了。”
诸葛璟含笑应允,对着苦禅眨了眨眼睛,随即便搂着孙尚香同酒儿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