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三两蝴蝶翩跹而至,灵动的身姿从许九头上自由飞过。
许九的腿肚子早已蹲麻,人也变得十分虚脱。
因而惊走蝴蝶的自然不会是他。
垂首细观...
哦,原来捷足先登的是两只绿豆蝇啊。
令许九不解的是...
苍蝇的癖好众所周知。
怎么皎若精灵的蝴蝶也好这一口麽?
就当许九胡思乱想的时候,一段晦涩难明且怪异独特,偏又使人陶醉其间的琐碎音节,自灵台识海悠扬而起...
许九,瞬间出神。
他能肯定,这是自己从未听过的声音。
倘如这妙不可言的曲调,并非是由猴爷所吟唱出来的...
许九多么希望,这音阶,人间仅此一缕。
它完全颠覆了许九对妖类的固有认知...
能发出如此曼妙音符的生物...
怎么可能会是猴头这种物种?
尽管许九听不懂...
却也沉醉其中。
调子好听极了,宛如天籁之音,灵动的节奏,舒畅的韵律,许九毫不怀疑,此曲可兴云致雨。
虽说不明其意,还是能勉强随着旋律哼唱其音,一切都是那样的情不自禁。
许九哼出了声,鼻音荒诞不羁,直至抓住了一些律动,由此,海崖上,便出现了奇迹。
飞舞而去的蝴蝶徜徉到了许九身边,轻扇彩翅,落在了他的足尖。
两只丝光绿蝇最是奇妙。
竟是齐刷刷的匍匐在地,不断发着“嗡嗡嗡”的震颤声,行起了三拜九叩之礼。
许九目瞪口呆,为之惊诧不已。
“这...莫不是妖族的咒语?”
随着哼声骤停,吓飞了蝴蝶,也惊走了苍蝇。
独角山魈此刻最是得意:
“非也,这只是吾妖类的通用语。”
“怎样,可还神奇?”
“不可思议...”感慨之余,许九难免联想到了一些女妖精。
试问,一只公猴唱出来的曲调,都胜过了俗尘里的绕梁乐曲。
如若女妖载歌载舞起来...
她们...
又该有着何等的邪魅之音和倾城之影。
由此得见,古人诚不欺我。
不然怎会留下妖言惑众一说。
“猴爷...你这妖言...可能传我?”
“想学?”
“嗯!”
“怪哉,你这娃娃是真的怪,放着点石成金不修,反倒对妖言情有独钟。”
“你就说教不教吧?”
“教,指定教。不过...”
一声不过,拧了许九的耳朵。
“打住。”
“小爷不学了。”
“休想拿妖族语言来掣肘我。”
独角山魈登时傻眼,没曾想自己好不容易才酝酿出来的劝学良策,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小九儿戳破了。
“九儿...”
“猴爷不是成心给你掉腰子。”
“只是你若不及早修行,单凭那点精元神蕴...”
“恐怕你百年之后,化为一具白骨,白骨再化成了灰...”
“猴爷也未见得能将受损的元神修回,更不消说重塑肉身了......”
许九巡视着风恬浪静的海面,神情专注的回道:
“瞧,波光嶙峋的海岸线,像不像你我之间缔结的契约。”
“影响涨落的潮汐就如同修炼。”
“猴爷,你的心情我理解。”
“但我想重获新生的你,尤能领悟...”
“大海深处,有多恐怖。”
独角山魈怔神,透过小九儿的视野望着辽阔无垠的瀚海,回溯起了一段镂骨铭心恨海难填的光阴......
滔天恨意无形之中引起了许九的心灵共鸣。
他并不知晓独角山魈经历了哪些...
他只知道...
此时的猴爷,杀气十足。
许九无心劝阻。
毕竟唯有极致的恨火,才能蜕变为极致的杀戮。
未经他人苦,莫做千里烛。
感同身受的许九尚在体味这份玄妙境地时,一道怒牝猝然而至。
“小色胚!”
“姑奶奶知道你在岩石后头!”
“识相的赶紧将余下三颗琉璃珠交出来!”
“敢说没有...哼哼。”
“姑奶奶把你从这丢下去喂海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