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想想也没什么不对,七队堵着渠呢,八队都放不了水,就更别提更下游的九队了。
这下对面人多势众,以至于虽然见了田成,但也不太憷,他们甫一碰头就和七队互不相让,三言两语下来就要去堵七队的口子。七队长当时就毛了,红着眼手持铁锹的挡在了水渠前,叫嚣着谁敢扒七队的口子,他认人,他的铁锹可没长眼!
八队,九队的人早有预谋,自然不肯善罢甘休,气势汹汹的逼了上来,不多时长枪短棒的又是噼里啪啦的一阵乱响。
田成刚开始还劝,八队九队的人也还都知道要避开他,可乒乒乓乓的打了一阵,众人都渐渐的打出了火气,有个九队的愣头青一不留神就一棒子敲在了还在劝架的田成脑袋上,暗红色的血当时就顺着额头淌了下来,染红了他的双瞳。
那小年轻一愣,知道自己今天闯了祸,嗷的一声尖叫,丢下手里足有一米多长的榆木棒转身就跑!
可这下,八队、九队剩下的人可就遭了秧,田成捡起棍棒也就三五个呼吸的工夫,一趟棍法才走了一半,地上就一连躺下了好几个人,包括站在最靠前,也最嚣张的两位小队长。
此时也不嚣张了,躺在地上开始抱胳膊捂腿,高高低低的呻吟声响成一片。
八队九队剩下的人早就作了鸟兽散,过了半晌,七队里才有人反应过来,发现躺地上的人中,八队的队长也许年纪大了些,从倒地到现在,一直就没动过……。
七队长壮着胆子上前看了看,有些发抖的转头带着哭腔颤声道:“成子,你还是快跑吧!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家里的事我们帮着照看,你这辈子就别回来了!”
田成当时就蒙了,被打破了的头也正疼得厉害。他没有勇气上前查看,只当自己真失手把人打死了,来不及细想。就恓惶的被队长推搡着往两省的交界方向一路狂奔。
两人跑着,跑着,一场暴雨就从天而降,田成停下脚步,仰面朝天任凭豆大的雨滴砸在脸上,被雨水稀释的满面血污让他咬牙切齿的整个面容都变得有些狰狞了起来。
漆黑的雨夜,小队长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他也早就后悔了,现在的这场豪雨也不过是火上浇油罢了。
他见田成停了下来,呼呼的喘着粗气,不管不顾一屁股就坐到了路旁的草地上,歇了一口气才懊恼的说道:“成子,你不要怨叔,叔要知道会有这么场及时雨,今晚……!”
田成抹了抹脸上夹杂着泪水的血水,惨笑道:“我不怪叔,师傅曾给我看过相,我下山时他老人家说过,以我的脾性,这身苦练的武艺迟早会给我带来祸事的……。”
这番话听得已经四十多岁的小队长老泪纵横,他知道田成是个好孩子,虽有一身武艺,却从不曾在十里八乡里惹事生非,今晚这事说到底全怪自己,害了这个勤快守礼的娃娃。
想到这里,他哆嗦着脱下背心给还光着膀子的田成套上,又在裤兜里摸出来几张皱巴巴的毛票塞进他手里。交待道:“顺着这条大路,再走上百十里就出了省界了,家里的事有大家伙,都会给你作证的,怎么也不会连累到你哥你嫂子一家,只是我探过老杨的鼻息,是真没气了!”
田成急道:“叔,我当时虽说红了眼,但还是留着力的……。”
老队长叹了口气,打断田成的话道:“可不管到了哪,这事你也说不清楚,眼下顾不上其它了,还是先跑了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