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座土山之间夹着一片洼地,顺着地势一路往上,稍高的不远处,错落有致的住着十几户人家。
山沟的最低处有一条水荡,再顺土山的地势往上,是一块高过一块的梯田,地势到了一定的高度就不再围田了,顺其自然的从旱塬过渡到山林。
这就是荆湘交界处典型的丘陵地貌了。
农时已入秋,气温却仍居高不下。
眼下正处于晚稻扬花结穗的关键时期,时值中午又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
梯田里大多数劳作的人,此时都选择了暂时避开“秋老虎”的锋芒,选择性的回家消暑。
挨着水荡的第一块田地里,如果不是偶有对话声顺风传来,不细看还真看不清楚,此时有人仍在冒着酷暑劳作。
“莲妹,该到给狗儿喂奶的时候了吧?”
“嗯!我先听听,那小子一饿就闹腾,这边顺风,他要哭了我能听见的!”
满田满垄的稻杆中央,一阵喇啦啦的响动后,一个年轻健美的女子直起腰来,从大半米多高稻杆中露出了真容!
她一头干净利索的齐耳短发此时早已经被汗水浸透,湿漉漉的滴着水,一络络紧贴在她秀美的鹅蛋形脸上。
附手侧耳朝家的方向倾听了片刻,她有些懊恼的朝还隐在稻杆中的丈夫道:“那小子好像还真在哭闹了!”
田成稍稍抬了抬头,露出一张国字形黝黑脸庞。他闷声闷气的催促妻子道:“那你还不赶紧上去!”
顿了顿,似乎觉得自己的口气生硬了些,憨厚的笑了笑又补充道:“你上去了就先歇着,这块“三亩丘”现在也就剩一圈边沟没打了,我一个人也能应付!”
见丈夫如此体贴,叫莲妹的青年女子有些迟疑:“你也别太赶了,小心中暑!”
说罢她露出个妩媚的笑来,又继续说道:“算了,干脆你也跟我一起回去歇歇,等一会咱俩一起回来再弄!”
田成吐了一口唾沫在手心里搓了搓,他也笑:“妳怕不是忘了,老周家不是今天吃白席吗?咱们是有人情往来的,怎么说也得去一趟烧上两沓纸、一柱香……。”
今年二十四岁的林玉莲矫健的快速奔行在窄窄向前弯延的田埂上,裤脚挽得高高的,裸露在外纤长结实的小腿,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色。
她走路带风的一路疾行,刮得田边毛茸茸的黄豆叶一路嗽嗽作响。
爬上一块旱塬土坡,她才停下来擦了擦快要淌到眼角的汗水。抬起头看了看头顶上的烈日,小声的咒骂了两句,又有些心虚的掩住嘴。
回头看了看远处自家水田里,虽然早已经看不见了,但她知道他仍在弯着腰挥汗如雨,一时有些心疼的抿了抿嘴。
前面不远处有一大片竹林,竹林下方是三间老瓦房。婴儿的啼哭已经清晰可闻了,她暂时把仍在辛勤劳作的丈夫抛在了脑后,又重新一路小跑了起来。
此时山沟沟的尽头的高处,一幢气派的两层红砖小楼里,又准时传来了恼人的靡靡之音:“……,小妹妹送我的郎呀!
送到了大门西呀!
一抬头我就瞧见,
了有一个卖梨的呀!
我有心给我的,
郎买上梨两个呀!
又想起身子虚吃
不得那凉东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