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仍旧赤脚在鼓上起舞,腰间坠着金链,乐声应和着鼓声,桑昭若有所思朝对面潇洒吃肉的宋会望去。
他弃了酒盏,径直抓起桌上的酒壶往嘴里倒酒,面色因此染上几分红艳,随手一抹嘴上的油渍,往身上一擦,察觉桑昭的视线,缓缓咧嘴笑开,对她挑了挑眉。
桑昭:“......”
宋会换了个姿势,一手撑着脑袋,眯着眼睛将桑昭身边的张绪打量了一番,朗声笑道:“女公子看我做什么,莫不是想要我来服侍?”
“也是。”他语气嚣张,将酒壶往桌上一放,挑剔地瞧了眼张绪,“我怎么也比那副柔柔弱弱的小白脸好是不是?”
张荷闻声“哦?”了一声,视线在桑昭和宋会之间来回巡视,心情颇好:“若真是如此,女公子可要换十七郎来?”
桑昭还没说话,余光却见身边张绪身子僵硬,指尖颤抖,脸色惨白,森然如鬼。
“不用了。”
桑昭道,“我喜欢安分听话的,这位郎君,瞧着不是个安分的。”
宋会笑容一僵,扫了眼张绪,低头“呸”出嘴里的骨头,冷嗤了一声。
两人看似争锋相对,张荷却丝毫不在意,大笑出声,暧昧道:“那看来我这孩儿,正合了女公子的心意啊哈哈哈哈哈。”
张绪松了口气,桑昭垂眸吃菜。
江清的视线在场内巡视了一圈,从池中小舟上垂眸弹奏的乐师,到鼓上鼓下婉转起舞的舞者,案上珍馐美味不断,一旦有食物凉了,便有人上前将其撤下,换上热菜,玉盘金碗,鱼翅燕窝,一窝蜂地往上端。
再看张荷,美人入怀,还有侍女跪坐献酒,锦绣绫罗在身,烈酒珍馐入喉,好不快活。
他倒是说错了。
何止亲王比不过,宫中天子,怕是也难及。
“将军。”身旁女子为他斟酒,“请。”
江清抬手接过酒盏,抬眸向张荷望去,正好迎上对方探究的目光。
江清抬手举杯,笑道:“太守破费了。”
“诶——”张荷一手揽着美人,一手接过侍女手中的酒,举杯与江清道:“这是哪里话,你们是贵客,客人嘛,只需要放开了吃喝享乐就好,何必在意主人家费了什么功夫呢?”
江清扬起唇角,将盏中酒水一饮而尽。
宴会继续,张荷笑吟吟地欣赏着歌舞,时不时扫视两眼沉默着桑昭几人。
各怀心思的宴会即将结束,听见张荷让人领他们去休息时,郑月几乎是立即从座位上弹起来,微微抿着唇,低头避开了捧酒男子的视线,与小五站在一起。
她朝鼓上的美人看了一眼,她几乎是在鼓上跳了一整场宴会,大汗淋漓,至宴会后期,几乎是咬牙在坚持,抬臂踢腿间身形颤抖,直到结束,才被其他舞女扶着下去。
她有些不敢置信地悄悄朝笑着哼曲的张荷投去一眼。
张荷没有欣赏舞者的舞姿。
郑月忽然意识到,他只是在欣赏那位舞者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不得不咬牙坚持的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