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我又不知道侯爷你——”他急匆匆道,对上卫鹤的视线,话语一顿,多出几分心虚,“我不是故意看见那幅画的,我进去收拾桌案时不小心看见的。”
那幅画就光明正大地晾在桌案上,墨迹未干,他进去为卫鹤收拾笔墨,怎么可能看不见。
虽然一幅画像说不明不了什么,但关键是他们侯爷没为别人画过像啊,本来当初突然认义妹就怪让人多想的。
卫鹤倒是不怎么在意,甚至有心情回答子风的问题:“我不担心。”
桑昭不老不死,凡人于她如朝生暮死的蜉蝣,对谁动心动情不过是为她自己徒增烦忧。
何况桑昭漫长又无止境的生命中,定然不止出现过一两位如太祖这般倾慕于她的人。
前人既然没有结果,如今又如何会出现例外?
他并不担心。
子风却依旧凑上去:“可江将军和裴侍卫不一样,他又不是真的侍卫,一个威风凛凛的将军甘愿做自己的侍卫,而且样貌还——”
“行了。”
卫鹤出声打断他的滔滔不绝,子风顿时闭上嘴,不再揪着此事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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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清追上桑昭的马车时,她们还没有出城,一个女孩正爬上去,钻进马车里。
江清策马跟上去,坐在马背上朝望过来的桑昭拱手行礼,扬眉笑道:“女郎这是要出城?”
桑昭“嗯”了一声,握着缰绳往他身后看:“你也要出城?”
江清笑着点头:“是,奉命出城办事。”
他打量了几眼桑昭身边警惕盯着他的郑月,又看了眼马车:“城外流民聚集,女郎出城怎么不带些侍卫?”
“不想带。”
桑昭向他扬了扬脑袋,“你先走。”
江清再次朝她拱了拱手,扬鞭先行,率先出了城门。
桑昭慢悠悠地跟上。
今日城外热闹,温华虽然死了,但前些日子众人在祈福宴上捐的钱粮还在,今日太傅府的人正在城外为流民建棚施粮。
桑昭驾车出了城门,没做停留,但江清不知道做了什么,反而落在了她们后面。
桑昭的马车路过聚集在一堆等着分发食物的流民,往后一看,江清依旧不紧不慢地跟在她们身后。
桑昭慢慢勒停马车。
江清瞧着前面的马车停下,等待了一阵,见马车依旧没动,不由得打马上前询问:“怎么了?”
桑昭微微仰头,幽幽望着坐在马背上的人:“天子让你办什么事?”
江清有些尴尬,还没回答,她的声音再次慢吞吞地响起:“是让你跟着我,监视我吗?”
“非也!”
江清连忙下马,大步到桑昭车前,俯身下拜,“陛下让我跟着,只是想让我保护女郎安危。”
他扬起头,灿烂笑容里夹杂一丝讨好:“还请女郎赏脸,容我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