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面色苍白,勉强保持住镇定:“我,我不知道,我与诸位郎君在房中,只听见两声惨叫,原,原本没太在意,后来才听见有人说死人了......”
绥安卫统领追问:“既然听见了惨叫,为什么不在意?”
女子垂眸,攥住腿上布料:“因,因为这些声音很常见的......有时是女子的,有时是男子的,我,我们一时也未曾听出来那声音是官人们的。”
统领还要问话,楚源却蓦然冷笑,问赵旭:“你说,你是来做什么消遣的?”
赵旭不敢说话 ,冷汗淋漓,头贴在地板上,不敢抬起。
楚源踢了踢脚边的尸体,笑道:“两个朕连名字都没记住的官员,做了这长乐楼的幕后东家,蓄倡养妓,打着酒楼的招牌,做着欢楼的生意,岂能不乐?”
他不可抑制地笑出声,垂眸盯着赵旭不敢抬起来的脑袋:“楼里这些人,是怎么来的?”
赵旭衣衫几乎被地板上的血迹染红大半,死死低着脑袋回话:“陛下明鉴,臣,并不知晓啊,许,许是卖身进楼.....”
桑昭的视线从形销骨立的女子的身上流转,衣领处的淤青,手腕处的绑痕,忽然出声问女子:“你是怎么进来的?”
临鄣王不满皱眉:“陛下还未——”
楚源打断他:“让她说。”
女子抿着唇犹豫片刻,小心看了眼楚源脚边的尸体才在赵旭惊惧害怕的视线中缓缓出声:“我,我是被,被郡主和侯爷卖进来的......”
绥安卫统领眉头一皱,觉得她似乎有些不对劲,刚要出声,桑昭的声音先他一步响起:“哪个郡主,哪个侯爷?常宁郡主和安远侯?”
女子低着头未敢说话,只微微点了点头。
桑昭微微偏头,楚源怔愣的神色被她尽收眼底。
他察觉桑昭的视线,身子有些急迫地前倾,追问女子:“那你是怎么进的郡主府?”
女子抬头看他一眼:“我原是上襄人,两年前上山上香,在山下茶摊喝了一碗水,醒来后便在运送我们进京的车中,算上我一共六人,都被送进了郡主府......”
她顿了顿,呼吸急促起来,咬了咬牙,强忍着情绪继续道:“供郡主和侯爷取乐,我们之中,有人被打骂侮辱致死,献给高官,有人如我一般被卖——”
“够了。”
楚源打断她,攥着桑花的手愈发收紧,“......朕知道了。”
他撑在桌上的手死死按住自己的额头,垂眸间看见她手腕处的绑痕:“伤,谁弄的?”
女子沉默片刻,出乎众人意料的,挽起衣袖,露出伤痕斑驳的手臂,未愈合的鞭伤渗出血迹,她缓缓指向跪在一边的赵旭:“......他。”
楚源:“......是他强迫你的。”
女子俯身拜他:“喝下那碗水后的种种,皆非我所愿。”
楚源狠狠闭了闭眼,按着额头的手微颤,忽然抬手拔出身边绥安卫腰间的长剑,赵旭连忙不断磕头:“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临鄣王不得不上前:“陛下三思,私刑不可——”
“啪!”
长剑被他狠狠扔在地上,楚源嗓音微颤,对控制赵旭的绥安卫下令:“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