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甫一从两位黑衣人身后出来,双脚踩在一楼地面,那人白着脸向临鄣王行了礼,推开侍卫的手,匆匆跑出了酒楼。
临鄣王还能听见他离开时口中魔怔一般的“死人了。”
桑昭登上二楼,一声惨叫不知从哪个房间里传出来,第一间雅间房门打开,门口照样有两名黑衣护卫把守,眼神凌厉,盯着突然从楼下上来的桑昭。
桑昭顶着他们的视线往里面看,对上一双双惶恐害怕的眼睛,屋中人在看见她的那一刻,有人“唰”地起身,白着张脸就要往门口来,被身边的两人及时拉住。
被拉住的人挣扎起来,死死盯着桑昭:“是不是你!是不是,一定是你,肯定是你!”
桑昭无视他,打量了一圈屋子里的环境,地毯铺满了整个房间,软榻床铺,琵琶琴箫,美酒佳肴,应有尽有,像个客舍。
桑昭停留的功夫,临鄣王上了二楼来。
她收回视线,继续往前,临鄣王也跟了上来:“天子在这里。”
桑昭一顿,回头扫视他一眼:“那你怎么在外面,不来护驾。”
临鄣王一噎,为自己辩解:“我在青源楼与人议事,派了人过来,只是许久未有人回来回话,才过来——”
他停顿片刻,加重语气强调:“我也是见了楼下绥安卫,方知陛下在此。”
他见桑昭听见“绥安卫”三个字时偏头去打量前方雅间门外的护卫,轻哼一声:“不认识他们?”
他似乎并不在乎二楼的惨叫声和紧张的氛围,甚至有闲心为桑昭解释:“绥安卫是当初太祖留下的一支队伍,只听命于天子,第一代由太祖亲自选人培养。”
后来一代代传下来,已经成为天子手里一把锋利的刀。
桑昭幽幽打量他一眼:“是吗?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不过,我看他们也挺听你的话。”
“你——”临鄣王顿时脸色一变,又止住话头,不与她争吵,“小儿无知,信口胡说。”
桑昭回过头去,视线在雅间中几名同样惊惧害怕的女子身上停留片刻,收回视线,瞥了眼脸色并不算好看的临鄣王,轻笑一声:“人的心思真是难懂。”
临鄣王微微一愣,听见桑昭声音继续响起:“我很好奇,你对你两个儿子是什么样的感情,我听说你行军打仗时不许军队惊扰百姓,曾经写诗写词大骂那些屠城的将领,称其不配为人。”
“但是——”她笑了笑,停下脚步,状似好奇地回身盯着他的双眸,“你又是如何培养出楚长熠父子这样的人来的呢?”
“是因为是自己的血脉,所以——”
“女公子。”临鄣王勉强保持笑意,恨不得抬手捂住桑昭那张嘴,“何必非要说这些话,本王钦佩你的大义,并不想与你交恶,你又为何定要如此与我说话?”
桑昭微微笑了笑:“我原先以为,你和我是不会心平气和地说话的。”
临鄣王明白她的意思,但此时此刻,他并不想在这个四处皆是天子耳目的地方与她谈论此事:“长熠自作孽,不可活。本王并不怨恨女公子。”
他话音落下,前方房间打开,一名黑衣护卫出门,对他们二人拱手行礼,做出请的手势:“二位,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