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冉从阴影下出来,轻声应答,“是我,陈瑾舟。”
陈疚将桌子上的烛台点着,回头看乔冉,眼中的神色似乎带着不满,可转瞬间又透出担忧,随即开口道:“胆真大你。”
乔冉苦笑着扒拉了一下小耳朵,“我要是不来,都不知道发生了大事”,她紧声问:“含烟怎么样?”
陈疚在皇城司墙角看到毛球的一撮毛后,其他人以为是夜里进来的野猫便没当回事,陈疚却一眼看出来是毛球的,小家伙每天吃的精细,毛发养的油光油光的。
那时陈疚便知道,乔冉溜进来了,能直接找到皇城司刑狱,多半是知道空含烟的事了。
想到这,陈疚眉眼微皱,“伤的很重,危在旦夕。”
陈疚自己就是个病秧子,常年与药作伴,伤病药理都能看懂几分,他说危在旦夕那就是真的很严重。
乔冉一听急了,“含烟是我在淑芳殿唯一的朋友,我得救她。”
情况紧急,乔冉也顾不上细问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问陈疚要了身皇城司的衣服,跟在陈疚身后往刑狱去。
众人虽瞧不上陈疚,却也不在明面上为难他,见他过来,有个守卫无精打采的抬了下眼皮,阴阳怪气道:“遵陈使的命,药已经用过了,活不活就看天命喽。”
陈疚没搭理他,带着乔冉进去了。
门口的几人“啐”了口,没好气的骂道:“拿着鸡毛当令箭,真当他能一步登天了。”
乔冉恨不得出去踹两脚,可事态紧急,还是忍下了,瞥了眼陈疚,面色自若,显然没将外面那群人的话放在心上。
空含烟就关在最前面一间审讯室,昏暗不清的火光下,乔冉只看见一个血淋淋的人。
“含烟!”她冲过去,一时间竟不知从何下手,寒意从齿缝间迸出,“怎么将人打成这样,非得刑讯逼供吗!”
任凭她怎么呼唤,空含烟都没有一点儿动静,只有微弱的脉搏证明她还活着,衣裙早就被鲜血浸透,身上没一处完整的皮肤。
“我能带她出去吗?”乔冉抬起头。
陈疚不忍道:“不行,是控鹤卫下的令,必须严审,要知道控鹤卫有时候代表的就是圣上。”
控鹤卫代表李和璋?
“圣上真出事了?”乔冉被自己吐出的话吓了一跳。
“胸口中了一刀,”陈疚道:“至今还昏迷不醒。”
“含烟做的?”
怎么可能?!
陈疚点头,“目前来看,确实是,所以空含烟死不足惜,就是我,现在也不能帮你救她出去。”
乔冉从陈疚手中接过外伤药,背对着给空含烟一一涂抹,上药的间隙陈疚三言两语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
原来这次擢选,一来是女子入宫做女官,二来是挑选几个官家女子,挑选一两个纳入后宫。
空含烟从一开始就表现的极其优秀,且又有江陵王这样的母家,皇后便有意将她选给李和璋。
近来,皇后又刻意安排李和璋在坤宁宫见过几次空含烟,瞧出李和璋也生了心思。
于是昨日傍晚便安排空含烟去尚衣局取了李和璋的衣物送去,果然李和璋屏退众人单独留下了空含烟,不过一盏茶时间,殿内发生响动,内监进去时,李和璋胸口中刀,而空含烟满手鲜血的跌在一旁。
随即金吾卫、太医院及皇后等人赶到,李和璋差点伤到心脉一命呜呼,皇后大怒。
可还没等皇后下令,控鹤卫的“兴”便命人将空含烟提到偏殿大刑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