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法向任何一个人说,我来自哪里,没人会信的。
“乔冉,”秦怀红了眼眶,沉道:“你从劫陈府公子前,就想着要离开了吧?”
乔冉点头认下,“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
秦怀寒了心,“贼和贼都不是一路人,那你和谁是一路人?我以为我们还算真心相待。”
是真心相待,可乔冉和这个时代都是殊途的,又如何同这个时代的人同归呢?
垂了垂眼角,乔冉催道:“先走吧,我这身手,一个人更利索点,不会有事的。”
秦怀站着没动,他定定看着乔冉,这个同自己相识不过百天的神秘女子。
凭什么要为了她让弟兄们涉险呢?
“后会有期。”乔冉先开口,微笑中带着决然。
秦怀顿住,哑声:“后会有期。”
乔冉目送着秦怀几人小心的出了村子,弟兄们说的没错,确实有村民去带官兵了,秦怀他们离开的时候有几个朴实的村民要上前阻拦,秦怀正在气头上,花剑一抽,村民便让开了路。
秦怀最后看了乔冉一眼,乔冉没有动。
村民们见只剩下一个女子,瞬间交头接耳起来。
陈疚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也不知道昨晚的乡野郎中给他灌了什么药,死马当活马医让他真撑到了这会,正估算着援兵何时来,门又被推开了。
陈疚依旧坐在床沿边,他静静看着进来的人,半猜半试探道:“同伴们都走了,你还留着干什么?”
乔冉没想到娇滴滴是身残脑不残,翻了个白眼没回答他,自报家门道:“乔二。”
陈疚反应过来,说:“哪有姑娘叫这个名字。”
乔冉兀自坐下,“我爱叫什么叫什么,你管得着。”
倒是有趣,少了剑拔弩张,陈疚仔细打量起乔冉来,她身上有一股子鲜活劲,一股子他生来就缺失的劲。
人就是这么奇怪,只要看淡了生死,哪怕是此刻将刀剑架在你命脉的敌人,你都能对她的美好生出几分艳羡来。
陈疚善意道:“你真的不走?”
乔冉只说:“我要‘春秋’。”
她已经惊动宰相府了,京都她又不敢回去,这次拿不到春秋,以后更没有机会了,不妨赌一把。
“为什么要‘春秋’?”陈疚没问她如何知道春秋在陈府,纸包不住火,想来京都有不少人知道这件事,只是没人有胆子向陈府讨要。
乔冉笑:“活死人肉白骨的宝物,谁不想要?陈大公子,我是个贼,为宝而生,你说我为什么想要?”
“活死人肉白骨……”陈疚顿了须臾,竟也笑出了声,容颜更妩,“一个死物而已,没那么大的本事。”
“嘁”了声,乔冉没打算解释,拍拍膝盖起身,说:“歇好了没?”
“什么?”陈疚一时没明白过来。
乔冉道:“你真当我傻啊,陪你坐这唠嗑,又不是闲的。”
“……”
“我是体恤陈大公子你身子骨弱,怕你出门就归西,让你歇一会,好带你上路。”
陈疚愣住,不知道说什么了。
“刚才见你嘴皮子挺利索的,应该能撑一会。”乔冉说着就上手,“起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