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夹杂着鸡屎味的微风吹过，赵无极忍不住捂住了鼻子。这李家沟村，比他想象中还要糟糕。

「这地方真是…一言难尽啊。」跟在后面的村会计张大壮苦着脸说道，他扶了扶快要从鼻梁滑落的眼镜，四处张望着，「这路都没法走，咱们村那点修路的钱要是能匀过来就好了。」

「匀过来？你也不看看咱们村那条路修了多久了，还没修到山脚下呢！再说了，这李家沟村的事儿，上面自有安排，轮得到你在这儿操心？」林晓月白了张大壮一眼，转头对赵无极说道，「无极，咱们现在去哪儿？先去村委会看看？」

「去村委会？就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有村委会？」赵无极难以置信地问道，他环顾四周，除了破败的土坯房，连个像样的建筑都看不到。

「嘿，你这同志，怎么说话呢？我们李家沟村再破，那也是个村！村委会还能没有？」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赵无极回头一看，一个穿着打满补丁的中山装，拄着拐杖的老头正瞪着他。

「您是？」赵无极问道。

「我是这李家沟村的村长，老李头！」老头没好气地回答道，「你们又是从哪儿来的？」

「李村长您好，我们是桃花村的……」林晓月刚想解释，却被赵无极拦住了。

「我们是县里派来考察的，想看看李家沟村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赵无极笑眯眯地说道，他倒想看看，这李家沟村到底还有什么「惊喜」等着他。

「考察？县里都多少年没来人考察了！」老李头冷哼一声，「怕不是又是走个过场，做做样子吧？」

赵无极也不生气，依旧笑着说道：「李村长，您这话说的，我们这次来可是带着任务来的，您看……」说着，赵无极从口袋里掏出一包中华烟，递给老李头。

老李头斜眼看了看赵无极手中的中华烟，一把夺过来，塞进口袋里，说道：「这还像句人话！想干什么就直说，别跟老子拐弯抹角的！」

赵无极看了一眼林晓月，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看来，这李家沟村的村民，比想象中还要难对付啊… …

赵无极和林晓月交换的眼神，被老李头敏锐地捕捉到了。

「怎么着？你们两个小娃娃，还背着老头子我，有什么悄悄话要说？」老李头眯起眼睛，浑浊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像是要把赵无极和林晓月看穿。

「哪能啊，李村长，您真是说笑了。」赵无极陪着笑脸，从口袋里又掏出一包中华烟，作势要递给老李头，「这不是怕您老人家嫌我们烦，想跟晓月书记商量一下，看看怎么跟您汇报工作嘛。」

老李头也不客气，一把抢过赵无极手里的中华烟，揣进自己那件满是补丁的中山装口袋里，这才「哼」了一声，说道：「这还差不多！想当年，老子我年轻的时候，那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文化人，要不是……」

老李头突然停住了，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他咳嗽了两声，掩饰着自己的尴尬，说道：「行了行了，别在这儿站着了，跟我去村委会吧！」

说完，老李头拄着拐杖，颤巍巍地朝村里走去。赵无极和林晓月赶紧跟了上去。

李家沟村的村委会，比赵无极想象中还要简陋。

说是村委会，其实就是村口一间破败的土坯房，屋顶的瓦片掉了不少，墙上裂开了一道道口子，像是随时都会倒塌。屋里只有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墙上挂着一面破旧的红旗，旗帜的颜色已经褪得发白，像是被风吹日晒了无数个岁月。

老李头把拐杖往墙角一扔，一屁股坐在那张缺了一条腿的椅子上，椅子发出「吱呀」一声，仿佛随时都会散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