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彤暗道:“原来《九字心法》藏在后陵石洞中,听姥姥曾言,练成此心法能刀枪不入,百毒不侵,随心所欲,颐养天年。若将此事告诉姥姥,岂不被她责怪?还不如把它埋起来,若无其事才好。”
于是女童将白布放入盒中,置回原地,将那碎石又叠了上去。
忽觉后心被人重重击了一掌,顿时胸闷气堵,头晕目眩,四肢无力,不觉瘫坐一地,动弹不得。
但见身前站立一陌生女子,眉目清秀,白纱黑靴。
彤彤一时受惊,语无伦次道:“你……怎……是谁?怎擅闯石陵?”
那女子呵呵冷笑两声,得意道:“小畜生,姑奶奶为找这入陵之道不知花掉多少心血。江湖武林中人几十年都找不到这入陵之道,今天,偏偏让本姑奶奶找到,苍天有眼!真是苍天有眼啊!”
她说到“苍天有眼”这四个字声色起劲,心满意足。
女童颤声叫道:“你想干什么!”
白衣女子道:“听说这陵中藏有天下最强的内功—《九字心法》,我来这便是想借去瞧瞧!”
彤彤渐沉下心,言道:“什么《九字心法》,那都是江湖传闻罢了!”
那人斜了一眼,冷冷的道:“哦?刚才你埋的盒子又是什么!”于是向彤彤走来。
女童欲起身,但只觉胸口疼痛,手脚酸软,站立不了。
那女子扒开碎石,取出檀木盒,放在手心,不禁失声泣道:“我终于找到了!找到了!”
白衣女子将木盒放入怀中,看了女童一眼,暗想:“若不杀了这女童,此事被人知晓,对我不利,不如把她杀了,石沉大海,免留后患。”
彤彤厉声叫道:“青云哥哥!救命!快来救我!有人要杀我!”便哇的大哭起来。
女子喜中生怒,道:“快住口!你不叫我一掌让你死得痛快些,若是你再这般胡闹,我便用刀把你身上的肉一块一块的割下来,再扔到陵外去喂狼!”
彤彤一时惊吓,哪知她在说什么,只知道那人要杀自己,心头无助,便失声痛哭。
女子见其并无闭口之意,心头慌乱,杀心涌出,运气提掌向女童胸口击去。
啪一声响,正当女子手心离女童胸口半寸之余时,手腕只觉遭一硬物重重一击,手臂一麻,便失去了方向。
忽闻一老妇沉声道:“对小孩都能下得了手?”
女子转过身,一黑衫老妇伫立跟前。女子心道:“这老妇内力了得,不容轻视。”于是奋声道:“你是谁?敢挡我韦三娘的道,快给姑奶奶滚,不然我把你也一块杀!”
彤彤叫道:“姥姥!救我!她是坏人!她刚才要杀我!”
女子喝道:“给老娘闭嘴!”转身向老妇恭道:“我韦三娘行走江湖,一向黑白分明,井水不犯河水,这是我韦三娘的事,望婆婆不要插手。”
老妇闻其语气缓和,行径谦卑,显露讨好之意,便挺身向前走了几步,向女子道:“我是她姥姥,她是我孙女,你说我该不该管呢?”
白衣女子冷冷道:“那休怪我不讲情面了!”
话音刚落,唰的一声,一道白光向老妇袭来。老妇提起手中长杖奋力还击,女子长剑右下斜削,老妇左腿一抬,直杖横扫。
女子大惊,立马收剑抵挡,顺势向前转身,不觉中已与妇人只有数尺之余,忽闻女童叫道:“姥姥当心!”
老妇余光下扫,只见一把金灿灿的匕首向只见腰间急刺而来,她向左侧身,右掌向前送出,重重击中了女子的胸口,白衣女子应掌而倒,噗的喷出一口鲜血。
老妇只觉腰部右侧微微清凉,骤然一看,腰带已被划出道长长的刀口。“若方才那人再发些力或自己侧身不急,匕首早已插入腰间”。
一想至此,老妇心头一阵凉意。不时惊颤而转愤怒,向女子厉声骂道:“卑鄙下流的小人!”
那白衣女子向后爬了几尺,倚靠石壁,冷笑道:“呵呵,现在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谁了,我卑鄙无耻也总比那些改名换姓、欺宗骗祖的人行径光明!哈哈!”
她又侧身向彤彤道:“小姑娘,你可知道这位姥姥的大名?
女童摇了摇头。彤彤至小在陵里长大,一直由姥姥抚养,陵里又无外人,素日对老媪以“姥姥”尊称,却也不知姥姥姓名,姥姥也从不告知。
女子道:“大娘告诉你怎么样?哈哈哈!”
老妇人急道:“彤彤,别听她胡说八道。”
女子长笑道:“我胡说八道?她可………”
韦三娘口中可字刚落,话未续完,只觉咽喉一紧,显是被人用绳索勒住。
原来老媪与韦三娘相斗之时,宋青云已下山归来,见韦三娘被击倒地,在其侧身之时,绕过她身后,趁其不备下手。
老妇人趁势而上,欲点那女子穴道,这千钧一发之际,韦三娘从腰间扯出一锦囊在额前用力一洒,囊中银粉四溅。
老媪一惊,急收手叫道:“小心有毒!”
顿时,宋青云眼中如同被辣物冲洗一般,痛辣无比,只得放下手中绳索,双手蒙揉眼睛,嗷嗷而叫。
女子趁机向前一跃,施展轻功,向陵上缺口奔了出去。
老妇急忙扶起宋青云,从怀中取了膏药,敷到他眼上。她又为彤彤封住两处穴道,以防浊气攻心。
老妇道:“擦此膏药只能缓解一时之痛,若想治愈,需得解药服用,除非能遇牧野神人,才有解毒之法。”
宋青云微睁眼睑,哪知眼前斑白一片,辣痛交加,只好强忍。于是向老妇问道:“晚辈中的是什么毒?”
“万毒散!”
“此毒毒性猛烈,相传为西域传入中原,解药难求。中此毒者需半月内服用解药,过此期限,便全身浮肿溢液而死。”
宋青云朗声道:“我已死过一次了,再死一次那又何妨!只是未能报答前辈大恩,惭愧至极。”
老媪道:“你这人左一句死右一句死,好生让人厌烦。”
宋青云忙歉道:“前辈教诲得是,青云能死在这陵中心愿已足,况临死之前能和前辈共谈共饮,更是晚辈万幸。”
老媪厌道:“又是死。我都还没死,你急着死作甚?”
宋青云哈的笑道:“晚辈无礼。前辈风雅脱俗,世间罕有。晚辈想,像前辈这般貌美风雅之人,阎王爷哪舍得收留?活个两三百年也不足为过。”
老媪沉了口气,问道:“你未见我容貌,哪来的貌美?”
宋青云道:“声音!前辈声音清脆娓娓,哪像个老妇之声,晚辈猜想,前辈豆蔻之时,定有倾城之貌。”
老妇厉声道:“放肆!哪有这般和前辈说话之理。”
宋青云忙道:“晚辈不敢,请前辈责罚。”
老媪向女童道:“彤彤,这位小兄弟眼不能睁,我先带他下崖,姥姥再来接你。”
彤彤道:“姥姥带青云哥哥先走,我能撑得住。姥姥请放心。”
宋青云道:“这崖上风大,冷得紧,前辈先带彤彤下崖,晚辈不碍事。”
老媪道:“你身中剧毒,应早些下崖取暖歇息才是,以免毒气攻心。”
宋青云不敢违命,只好顺从。老媪用腰带绑住宋青云腰部,施展轻功,一齐跃下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