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渊附和道:“或许也不一定。”
楚璋快走几步,到虞渊身边,并排向前走起。
雨水当头浇下,冻得虞凘一个激灵瞬间清醒,眼见着两人越走越远,也顾不得什么奇怪不奇怪的小跑着追了上去,一把抓住楚璋袖子挤出一个讨好的笑。
“清醒了?”
“清醒了清醒了。”虞凘赔着笑道,“季豫你把伞挪挪呗,雨都淋我身上了。”
“你该。”话如此,到底把伞往他方向倾斜了许。
到议事殿前,将雨具立在墙根,几人列次进殿。
“大父。”
“虞公。”
几人见礼,虞渊将自己来意一说,果然见虞铖眉头皱起,明摆着不乐意她再出远门。
早知是这等情况,虞渊轻轻推一把虞凘,示意他替自己开口。
虞凘干咳两声,眼见着虞铖目光投来,当即面色一正,道:
“大父,阿昭尚在清都门下,早晚还是要回去一趟的。且北城路途虽远,然其途中景色多样,风水养人,或许有意外收获也不一定。”
言下之意,既然阿昭迟早要出门,不如趁着这次机会顺道把出师礼也给全了,也省的日后再跑一趟,顺路还能看看风景玩耍玩耍,再者十洲多能人,指不定还能碰上能根治阿昭寒疾的人,可谓是百利而无一害。
虞铖何尝不知这个道理,没好气看一眼虞渊,到底没舍得发火,干脆将一腔不满尽数冲虞凘喷出,左右这个孙儿整日不干正事,也不冤枉骂他。
虞凘平白挨了一通说教,依旧没心没肺,嬉皮笑脸。
“那大父是答应了,”
“答应什么?”对于这个孙子,虞铖是满满的恨铁不成钢,“阿昭身体不好,北城路途遥远,我如何能放心。”
楚璋终于找到插嘴机会。“虞公大可放心,晚辈可与女郎一道启程,再者,”他故意停顿一下,目光不怀好意落到虞凘身上,“您要是实在不放心,叫叔桓一起也未尝不可。”
虞铖倒真开始考虑起来。他一众儿孙中,长孙已经娶妻,正该是新婚燕尔你侬我侬的时候,不日就要返回下陵,三孙好长生道法,乡佬不日就要返回师门,余下几个过于年幼,于阿昭关系淡薄,唯有次孙是个游手好闲的,整日里无所事事,年岁恰好相当,又与楚璋旧识,是最好不过的人选。当下拍板,一语定锤。
“阿时,你同阿昭季豫一道,务必给我把人看好了。”
大父开口,虞凘不敢不从,苦着一张脸应了声诺,一出议事殿的门也顾不得多少人在旁边看着,一把揪住楚璋衣领,咬牙切齿:“我与你有何深仇大恨,以至于你要拉着我与你一道同行?”
楚璋眉头一挑,脸色甚是无辜。“叔桓兄这是说的什么话”
“你明知道……”
“我明知道什么?”楚璋冷了脸,笑意全无,“虞叔桓,当年分明是你做的好事却连累到我,我替你背了这十几年的黑锅,你可知我到现在都不敢踏足凌云城半步,唯恐一封信告到我爹那里又招来一顿好打,我还想知道你与我是什么深仇大恨?”
虞凘语塞,谁叫楚璋说的乃是实情,当年他年少无知铸下大错,是楚璋替他担了外界问责,虽说不是个什么大事,但谁知道那老头竟也是个事多的,他儿子都说了不追究了偏他不依不饶,硬生生叫楚璋挨了他爹一顿重责,说白了还是代他受过。想到这里,声音也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
“你莫生气,是我错了,我收拾东西随你们一起就是了。”
楚璋这才缓了神色,又忍不住教训他两句。“成日里窝在这一亩三分地,你是等着发霉长蘑菇不成。”
对此,虞凘只有诺诺称是。
全程旁观二人对话,虞渊看得啧啧称奇,她这位兄长往白了说就是个混不吝,成日里不是招猫逗狗就是拈花惹草,偏还不招待见,府上养的黄奴见了他四条蹄子撒的飞快,比耗子见了猫还要厉害。大父与仲父几次责罚也只能叫他收敛几分,认错是决计不可能的,怎的在楚季豫面前如此听话?
面对虞渊此问,虞凘一抹脸,满目悲壮,不知道的还以为要他去舍身饲虎。“你哥我欠他个人情,天大的。这辈子大抵还不清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