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就说。”
“奴才在想,这上京的高门望族,往上倒几代,都是叫得上号的亲戚,圣祖时候的永安郡主,夫家便是英国公的公子,而驸马的外祖家更是手握兵权兵马大元帅,这一家可谓荣华鼎盛,在顾老将军之前,就已经为国攘外征战。但圣祖却与陛下一样,依然对他们信任有加。如今看着朝晖郡主,奴才不仅想,什么家族姻亲,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绝对的忠心,和能否真正地为陛下排忧解难。”
皇帝斜眼看过来,打量一番,良久才说:“你这话是谁教你说的?”
刘公公扑通一声跪下:“陛下息怒,奴才自小就跟着您,绝无二心。实在是触景生情,才感叹,官职不在高低,有亲不如有心,唯有陛下才是最最重要的。”
皇帝似想到什么,放下了手中的折子,感叹了一句:“好一句有亲不如有心,长孙家与朕血脉相连,却野心勃勃,反倒是元家与萧家忠心耿耿,你想说这个是吗?”
“奴才不敢。是奴才失言,奴才该死。”刘公公平常并不轻易议论,今日说的又是颇为敏感的萧淙之一事,此刻冷汗涟涟。
皇帝目光威严深沉,看的人如有泰山压顶般的窒息感:“听说朝晖郡主为了避嫌,谈公事最少三人,绝不设私宴,还专门从翰林院请了一位执笔,记录太府寺每日的情况,账目清晰,毫厘不差。哼,她倒真是个聪明人。”
刘公公颤颤巍巍说了句不痛不痒的话:“毕竟,生意上的往来,都是银钱的事情,账目清楚,也是好事。”
是好事,这是在告诉皇帝,她一分不取,所有大利皆归朝廷所有。
“罢了,朕的心胸,没那么狭隘,只要事情办得好,朕心里自然有数。”
刘公公虚惊一场,缓缓起身,又捡了一本折子递上,那折子是长孙及递上来求亲的,皇帝看了愤而怒摔。
“陛下息怒。”刘公公拾回了折子,皇帝没有透露折子内容,但心中却仿佛下了决心——太后想要撮合元绮与长孙一诚的事情,皇帝知道,长孙家想要拉拢元绮,皇帝也知道,但那都是私底下的动作,他可以当作不知道。
元绮拒婚,皇帝视而不见,态度明了还来这一封折子,这不是请求,而更像是警告——警告皇帝别忘了自己也流着长孙家的血,更别忘了自己是登上这大位,长孙家出了多少人力和物力,这些都不是白给的,如今已到了还账的时候了!
皇帝接过刘公公拾回的奏折,转而问道:“武定侯来信了吗?”
刘公公立即将排在后头的信提前呈上:“陛下请看。”
皇帝接过一阅,目光如刃,仿佛望穿了茫茫草原……
草原上,萧淙之骑着马,将天谕先生的信徒,围杀在了就沃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