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条蛇,挨了三顿打,应该能记一辈子。
李玉蓉拎着她去澡房刷洗,热水碰到伤口又是刺骨的疼痛。
李玉棠刚止住的泪水又决堤而出。
“疼不疼?”
“疼。”
“以后听话吗?还抓蛇吗?下回要再去河边玩,屁股都给你打开花。”
这一番吓唬让李玉棠又情不自禁的想哭嚎。
“不准哭!”
李玉棠努力闭上嘴巴,但眼泪还是不自觉的往下流,时不时还抽噎一下。
李玉蓉把她刷洗干净,又端着木盆去河里洗衣裳,顺便把大福的尿布也拿过去洗。
李玉棠垂头丧气的坐在小马扎上,沈蝉拿着巾布给她擦头发。
“疼吗?“
李玉棠的委屈好像有了宣泄口,她抬起红肿的手,“疼。”
沈蝉给她吹了几下,“吹吹,不疼啊。”
这一个甜枣吃的是晕晕乎乎的,李玉棠心情都明媚起来。
一直到李玉蓉端着衣裳在院子里晒,她跑出门,跟在大姐后面,也不说话,就跟条小尾巴一样。
半晌才哼哼唧唧道:“大姐。”
李玉蓉嗯了一声,问她有什么事。
“我们什么时候去姥爷家?”
“等大哥过来。”李玉蓉没看她,但话里有了些温度,“堂屋的桌子上有月饼,你去拿着吃。”
姐妹两之间破冰,李玉棠欢欢喜喜的跑到屋里,刚伸出左手,发现一碰就疼,就用右手拿着月饼,坐在沈蝉身边吃。
视线转了一圈,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娘,爹呢,小姑和表姐呢?”
“你爹去族长家了。”沈蝉把她嘴巴的芝麻塞进去,“你小姑抱着孩子和玉瑶出门了。”
李玉棠又低着头吃东西。
刚进门时脏兮兮的小毛孩,洗洗刷刷之后又变的白白胖胖。
沈蝉看着她,突然就想到那句,“可惜不是男娃。”
这个想法是不对的,但在大势所趋下,好似除了一边接受一边挣扎也没别的办法。
她能做的事很少,也没有心怀天下的大爱,从穿过来开始,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虽然有些东西对这个时代有冲击,但影响到的只是苍天大树上的一小片叶子。
教李玉蓉李玉棠读书识字,让两人享受和男人一样的权力地位,但也仅限于在家。
走出门,她们依旧是男人嘴里的无知妇人,老人心里的赔钱货。
李玉棠就算读再多书,见识再广博,本事再大,也没有天地任她施为。
就是读书立传,都不能用女子之身堂堂正正的站在人前。
要受读书人的鄙薄嘲讽,要受批判,要受唾骂。
此时年纪尚小的李玉棠不懂,这个世道对她而言有多不公平,但将来走过的地方多了,知道的道理多了,她未必想做檐下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