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不是一朝一夕的变革,是数百年的挣扎冲撞,最后在教育的普及下才能破茧重生。
沈蝉两口子没坐多久,逢年过节的,谁家都有点事。
众人送她出门,李桑娘多走了几步,说起李叔年家的事,“她家贱丫前几天嫁了。”
连亲叔叔都没告诉,一是李叔年觉得自己贴上去丢脸,二是贱丫嫁的不好,是个老男人,聘钱出的高,五两银子呢,足够李秉兴再娶一个好媳妇了。
这事说起来也是他们两口子贪心,盼着县里那个大伯帮忙说个有钱人家的闺女。
李秉恒一向要面子,又舍不得他家每年送的那么多粮食,就嘴巴上应付,说帮忙看看。
一年拖一年,今年都十八了,再不娶媳妇,都成老男人了。
但家里实在没钱,李秉兴那么大年纪了,还去学堂读书,就算书不花钱,笔墨总要买。
地里的粮食就算全卖出去也赚不到多少钱,想来想去,也只能把家里两个丫头片子嫁出去。
能拿到聘钱不说,还腾出了屋子和粮食。
找媒人帮忙说和,啥要求没有,聘钱高就行。
最后挑来挑去,远远的嫁给了一个死了两个婆娘的老男人。
闺女出门连块红布都没有,背着两身衣裳就被男人拉走了。
李桑娘也是有闺女的,虽然看的心酸,但也不会多管闲事。
沈蝉没插嘴,听她说完,才直言道:“别家的事,我们这些外人看看就成了。”
李桑娘也觉得是这样的理,亲爹娘要卖女儿,她们这些当亲戚的就算可怜贱丫,也没法子。
就连族长都没有上门,站不住脚啊。
这是道德问题,不犯法。
沈蝉觉得这样还不如卖给人牙子,起码将来还有点指望。
到底是别家的事,她想了一会儿,就抛到一边,念叨起李玉棠,“放养几天就野成猴子了,要是再让她撒泼下去,是不是还得上天啊。”
沈蝉没有揍孩子的经验,但有些娃不打不行,知道痛才知道怕。
可能是风声太大了,李玉棠一大早就不在家,李妙还没来的及说这事,听到沈蝉问,她原原本本的讲了,最后添了一句,“三嫂,已经揍过了,以后应该也不敢再抓蛇了。”
李玉棠确实不敢了,除了觉得挨打痛,还觉得丢脸,夫子同窗都看着呢,读过书的娃要面子。
她跟着村里男娃去小河里摸鱼,天气热,水比较浅,旁边还有大人在干活。
她和三丫胆子大,撸起裤腿就下去了,抓了十几条巴掌大的小鱼,用河边的草藤穿了绑回家。
干干净净的许玉瑶看着泥人一样的表妹有点担忧,“玉棠,舅母今天回来,她不会揍你吧?”
李玉棠一手拖着鱼,一手提着鞋,龇着大牙傻乐,“不会,我娘才不打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