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传来叽叽喳喳的鸟叫声,沈蝉看向黑乎乎的墙,想着用什么姿势撞才能两腿一蹬,一命呜呼。
天光大盛,院门口来了个穿戴艳丽,头簪红花的妇人,她圆胖的脸笑的像菊花一样,扭着腰肢喊道:“叔夜媳妇,喜鹊当门叫,你家的大喜事啊!”
檐下原本趴着只懒洋洋的大黄狗,一看家里来生人就抬起脑袋,“汪汪汪”叫个不停。
李玉蓉从灶房里出来,看见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插着腰踢了一脚狗子,大声骂道:“叫春呢?再叫打死你。”
李秉昌从后院出来,皱眉训斥道:“玉蓉,你一个姑娘家说话这么难听,名声还要不要了?”
李玉蓉努了努嘴,不敢跟他犟,就朝院子里吼,“日上三竿还懒驴磨床,山上的柴火不捡了?家里的地不伺候了?后院的猪干脆也饿死它算了,咱们一大家子人张着嘴巴往肚里灌风,拿碗去城门口跪着讨饭吃!”
圆脸妇人嘴上的笑意僵了僵,暗道,这李家闺果然像外面所说一样,毒舌泼辣,不过这样貌长的是真俊,一双眼睛像钩子一样,骚的男人裤腰带都掉了。
她掀起眼皮,又挑剔的上下打量一番,皮肤黑了点,在家捂捂就白了,脸太瘦了,看着没福气,屁股不够大,不好生儿子。
妇人“哎呦”一声,觉得自己这桩婚事算是揽对了,一个小妾,不能生不是正好,哪钱夫人指定开心,到时能少了她的好处?
她脸上的笑容大盛,语气越发黏腻亲近,“哎呦,玉蓉丫头越长越俊,像朵花一样。你娘呢?我找她有点事。”
李玉蓉神情古怪往上房看了一眼,她这个娘从昨晚开始就不对劲,不止耳朵不行,连脑子好像都坏了。
门外砰砰砰的敲门声响起。
沈蝉烦躁的捂住耳朵,黑着脸出门,她根据原身的记忆,嘴角一掀,冷笑道:“大清早的敲门,报丧呢?”
李玉蓉的心里踏实了起来,对味了!
妇人嘴角的笑又是一僵,这母女俩怎么一个德行,嘴臭的要死,大清早也不知道忌讳,难怪家里这么穷。
她挂上假笑,手里的绢花红布一甩,“叔夜媳妇,你家大喜啊!城里有个大老爷,看上你家玉蓉了,想讨回家做媳妇。”
“家里有良田千亩,白银万两,城里的铺子十几个。”她伸出三根手指,“聘钱愿意给这个数。”
沈蝉一听就晓得这老女人打什么歪主意,想把李玉蓉说给人家当小老婆,这种罪恶的事就发生在眼皮子底下,沈蝉觉得自己得做点什么。
原身耳朵有点不好,又有点尖酸刻薄,沈蝉决定将这种性格贯彻到底,她“哦”了半天,脸色大变道:“你家丑闺女要给我家做媳妇?陪坐金山我也不要!”
李玉蓉憋着笑解释,“刘媒婆,我娘耳朵有点不好,有时听不清,你多担待些。”
刘媒婆的脸霎时像打翻的染色缸一样,十分精彩,她憋屈点头,“没事没事。”
李家其他人也陆续起床,皆缩着脖子像鹌鹑一样乖巧,没办法,沈蝉的嘴是针对任何的。
“二郎昨晚撞鬼了吗?阳气都被吸干了?”
“三郎,你这头发准备孵鸟蛋呢?”
“四郎,你把眼睛缝起来,是怕光吗?”
沈蝉把目光投向最小的一个小女孩,对上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瞳,她喉咙里的话突然就吐不出来了,便扭头看李玉蓉,“不去做饭在这干啥呢?想饿死我跟你爹?”
村里人都知道沈蝉的厉害,轻易不上她家的门。
只有刘媒婆,为了丰厚的谢媒钱,哽着脖子就过来了。
她站在一旁欲言又止,半晌才提声道:“叔夜媳妇,我来给你家玉蓉做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