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指挥长收到报告的同时,江肆年他们依旧在动着。
这种时候,没有人会傻到原地待命。
平日里千百次的损管堵漏训练,已经练成肌肉记忆,闭着眼都能准确找到阀门的位置。
张如才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关闭了轴式空调、舱室冷却风机等十余个开关阀门。
与此同时,江肆年和王新发打开气阀建立舱内反压力。
这是为了减缓进水。
尽管江肆年对舰艇远远没有张如才和王新发熟悉。
可他曾经是最顶尖的特种兵,说无所不能是夸张点儿,但是对经常需要出没的潜艇要比一般的官兵熟悉。
最起码他能开走这艘潜艇也能维修小故障。
现在不是小故障,可也在曾经的日常培训中。
他能跟上王新发的节奏。
这一系列的操作,都是为了保命,如果这样水还止不住。
他们三个人只能牺牲自己保全其他舱室。
至于什么遗嘱、害怕、遗憾等等,根本不在他们三个的考虑范围。
因为耽搁一秒钟,就可能会进一吨水。
深海巨大的压力,将左舷漏进的海水喷到右舷,再冲回左舷。
舱内压力剧增,导致他们脑袋嗡嗡的,连声音都变得异常。
同时,巨大的噪音下,别说听清指挥舱的声音,就是三个人之间说话听着都极其困难。
舱内到处都是水雾。
江肆年仗着自己这段时间经常在潜艇里巡逻,凭着记忆,摸索着下到舱室中层。
真的完全是凭记忆,海水打的根本睁不开眼睛。
摸到空调冷却水管断裂的地方,凭着记忆,摸索着用液压关闭了佛冷系统分割阀。
王新发跟过来,关闭了另外一处阀门。
终于,止住了进水 。
就这么短短几分钟,主机舱漏进了几十吨海水!
王新发抹了把脸,“他娘的!又跟死神较量了一回。”
江肆年没说话,眉心依旧蹙起。
进了这么多的海水,潜艇还能上浮吗?
王新发知道江肆年在想什么,“江队,我们已经拼尽全力了。其他的听天由命吧?!往好处想,好歹咱们断电堵漏,最起码避免短路导致电池组炸裂。咱们能保住机械恢复已经很不错了。”
江肆年点点头,担忧地望向指挥舱的方向。
他知道林晚夏在那里。
可是,不知道还怀着孕的她是否安好?!
***
此刻,主机舱内全是水雾。
冰冷的水雾。
湿度已经高达百分之九十。
海水几乎和中层地板齐平 。
生病的老艇长,抓着一根管子站在机械设备旁,忍无可忍的骂了一声娘。
设备上都是海水。
整个指挥舱里都是绝望的沉默。
林晚夏扫过一张张刚毅的脸,知道这一刻的沉默,是因为大家都很清楚,潜艇再浮起来的希望很渺茫。
他们清楚的知道,生存的希望不大。
可是没有人慌乱,没有人哭泣。
没有人怒骂哀嚎。
所有的人就静静在自己的岗位上,做好最后一点儿能做的事。
林晚夏有些茫然。
就这么死了吗?
谈不上害怕。
因为知道江肆年就在这艘潜艇上跟她生死与共。
林晚夏抬手摸上小腹,肚子里这个孩子还没有成形,能陪着他们一起赴死。
可是……
星星呢?
月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