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到我竹棚里面坐坐。”郭壮拉屈六。
屈六奇道:“你不用看这群老头怎么做吗?”
“不用,他们要去讲道理。”郭壮将身子挺的笔直:“我已经知晓该怎么做了,一法通则万法通。”
“那行。”屈六将这十一人送来,早就劳累不堪。这群老头醒的极其早,自己一直候在内官庄,几乎都没有怎么睡好。而且刚刚挨了一顿竹杖,也隐隐摸到一点诀窍。只要给些时间,屈六不信自己想不清楚。
两人来到郭壮睡觉的竹棚,各自倒了碗凉茶,一饮而尽。
“说说看,你怎么请到这群宝贝的?”
“宝贝?”屈六以为郭壮是在打趣取笑自己,他伸出一个手指沿着茶碗的边缘转了两圈,笑了笑,说道:“我以前听人说过,内侍都在暗暗攒钱。有了钱买了地,就可以靠那田地的出息养老。我从屈家开革后,很早就开始攒钱...
你也知道,我们无根之人,就算混出头,在宫里能收几个义子?难道就真指望宫中的义子能与你我养老送终吗?”
郭壮叹口气,提起茶壶给屈六倒满。
屈六没有喝,看着茶碗出神,郭壮也不催他。过了一会后屈六继续说道:“许多内侍攒足了钱,就在外面买田置地,他们所在的田庄,外界叫为‘内官庄’。我早就计划退休后到内官庄去养老。
当天听七殿下一提,立刻想到‘内官庄’的那些老内官,你看看,七殿下四个条件,不就是说的他们吗?他们受过宫内正统教育,口风绝对紧,还当过低级职务,有管理经验,能写会算。“
“咍”,屈六将桌一拍:“还是我蠢,非要七殿下将‘退休’两字点出来。你想想,七殿下都把话说得这么透,就差要手把手的教我怎么做了。我们做下属的,不能急殿下所想倒也罢了,要是指明了路还不会走,还不如跳这江里淹死算了。”
“所以,你就到内官庄将他们都请出来了?”
屈六摇头苦笑:“哪有那么容易。我到内官庄一看,个个都符合要求,不由得喜出望外。我见一个老内官坐在门槛上晒太阳,上前把话一说,心想,他肯定答应出来帮忙。谁知我话刚开个头,那个老内官什么不说,站起来,嘎吱一下就把门关了。”
屈六本擅长口技,模仿关门声音是惟妙惟肖。郭壮听的出神,没有注意,直接问道:“你是不是没有说,你是七殿下派去的?”
屈六闻言大叫冤枉:“我怎么没有?刚开始我还以为是我没有说清楚,一连两次吃了闭门羹后,我就学乖了,我寻到一个老内官在村头喂鸭子,连忙上去拦住,把话说清楚。
嘿嘿,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屈六清了清嗓子,模仿出那老内官的声音说道:“什么皇子王子?不稀罕!别挡着老头我喂鸭子。哼,别说是皇子,皇子他老子我都伺候够了!就是他老子来求我,我这把老骨头哪里都不去。”
“我还以为你这活很轻松,辛苦你了。”郭壮伸出手指在自己茶碗上弹了弹。这些老内官品级低,还脾气差,断根绝后无欲无求,一大年纪随时归西,圣上都不放在心上。
屈六闻言眼泪都要掉下来,他刚要开口,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吵闹。
两人同时站了起来,向外望去。
只见工地上已经全部歇工,所有人都分成了十来队,每一队少则十人,多则二十人。
每队都有一位老内官带着三四个持杖,清点人数整理队形。而张老头单独站在一旁,没有参加。张老头冷冷看着场内众人,身后站有四个他精心挑出黑壮小伙。
这场整顿不是很顺利,两人看到队伍一旁还有十几人不愿意排队,两名老内官指挥八名持杖冲将上去,瞬间将那十几人用棍子赶的到处跑。
一个做饭的乡妇可能是他们的同乡,突然冲了出来,拉着一个持杖又是打又是骂。那持杖见乡妇是女子,不敢用力,只是抖了抖胳膊,想把她抖掉。
可那乡妇仗着自己体格健壮,死死拉住持杖衣服不放手,哭喊中用力一拉,反而将小伙拉的身体一歪,同时竖起指甲直抓持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