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殿下不知道发那门子脾气，将他常侍小邓子打个半死，不等小邓子伤好就逼他出来办差。真是不当人子。”陈忠驹摇摇头，满脸同情。

要拉近关系，打开话匣子吐槽上司就是最好办法。

“贵人们喜怒无常惯了，裴贵妃早上也是大发雷霆，一点点小事突然就杖毙了两名内侍。”一名内侍深有同感。

裴贵妃是秦王段淼照的生母，在宫中名声还算好，能有什么事情发这么大脾气呢？陈忠驹默默记下此事，深感七殿下给他打开一片天地：“...去听，绝对不要发问，偶尔也可以说一些我的事情，引他们说宫里面的事情。这些人分散在各宫里面当差...”

旁边有人竖起手指做了个数铜钱的动作：“我运气就很好了，张昭仪的父亲由江州知府升为大理寺右少卿。这件事外朝还未公布，张昭仪很开心，梳头的时候还赏了我。”

张昭仪的父亲吗，陈忠驹又将此人牢牢记住。

只听梳百六羡慕的问道：“那我呢？听说我要去伺候宼妃，会不会也有赏赐。”

数铜钱的那人在梳百六头上一拍：“你想屁吃呢。把你这种新手调去伺候宼妃，就知道她失势了。宼家在邺县一役中损兵折将，宼家百余人战死。

她娘家没人了，圣上自然不到她那里去了。不然轮的上你一个新手伺候妃子？我都只能伺候昭仪。”

梳百六听到这话脸色发白，梳十二则十分不满数铜钱的吓唬新人，板起脸来：“想伺候妃子？要不把你调去伺候宼妃?”

数铜钱的将双手乱摇：“别别别，十二哥，是我错了。您别吓我。”

陈忠驹听到求饶声，跟周围人一同发笑，心中却将听到的消息理了理。宫中女子品级皆有讲究，自皇后以下是皇贵妃，贵妃，贤妃、淑妃、德妃。宼妃没有贤妃、淑妃这样的名号，也算是有个妃字，伺候质量绝对能反映在皇宫的地位变化。

七殿下说过，不能听到什么就报什么回去，必须加上自己的分析和看法。

有些东西是可以推论出来的。说内侍是狗眼看人低，一点都不过分，只要看梳房送去的人手就知道，那种手艺好嘴甜的自然紧着得宠的贵人送。如果送去的人梳艺差，必然贵人已经失宠。这点七殿下的母亲应该深有体会。

胆敢用新手糊弄宼妃，看来宼家失势是真，邺县之役很可能不如外界说的那么简单。

陈忠驹还未将事情想顺，梳十二就拉着他手问道：“梳房也应该设个固定的交流会，梳十九，你能不能经常过来指点一番？”

“没有问题，我会常来。”

陈忠驹弯着腰，站在玉澜居书房内，说道：“我就是这样回答他的，以后去梳房的借口多的是，只说七殿下养了几名女宠，命我学习新发型这一条理由，就能多次进入。”

小邓子在一旁边听一边记录，宫中上万内侍，这下等于将眼睛和耳朵插进宫中。七殿下这回的方法真是绝了。

段淼明手中的笔丝毫没停，一个白天都没有完成手中之物，晚上看来也要继续进行。

让陈忠驹下去后，段淼明摇了摇手腕活动一下手指，同时吩咐小邓子将晚饭送进书房。吃完后，他还要点灯夜战。

刚刚陈忠驹的汇报，段淼明基本没有怎么听，全心全意放在手上的构图上，只是偶尔点点头假装自己还在听。

按照规划，宫中的内侍宫女两万来人，消费能力超强，提前将喜好打听好，以后做生意，不愁赚不到大钱。只是段淼明没有意识到，陈忠驹和小邓子都将他的意思理解歪了。

点灯后，段淼明在一叠纸上编号，接着疯狂的在上面写字。一张写满，马上换一张。

眼看天色已经很晚，小邓子请段淼明就寝，段淼明却写的兴奋，哪里肯睡。小邓子只能磨墨相陪。

打更声从四更变成五更，小邓子困得实在不行，站在书桌旁打瞌睡。

突然，小邓子身体一歪，猛然惊醒。听到外面鸡啼，抬眼一望，窗外黑蒙蒙。

小邓子急看段淼明，发现段淼明早就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小邓子不敢惊醒段淼明，蹑手蹑脚出了书房，一屁股坐到走道上，放心的靠在墙边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小邓子被段淼明的喊声惊醒。

“小邓子，去将常侍都喊来，我的图总算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