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需要我给你道歉的话,我可以做的。”赵壮低着头,默默地说道。
夕阳下的体育场显得很空荡,场外的校园里也很安静,学生们几乎已经走完了,徐泽瑞和赵壮两人并排坐在体育场外的路边长椅上。
晚霞映射得赤红的天边,可以看到成群的鸟儿飞过,此时正是归巢的时候。
“我今天来找你,不是要求你道歉的。虽然你打了我,但是我并不记恨你。我们都是一个足球队的,我理解你当时的心情。”
赵壮双手攥在一起,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低垂着头,脸上表情很复杂,既有尴尬、愧疚,还有一点强装出来的不服气。
徐泽瑞并没有仔细观察赵壮的表情,反而是继续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虽然这样显得我很低声下气,但是我认为咱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大家都是为了球队的荣誉而踢球,可能就是话赶话说到那儿了。”
“即便真的之前有过什么冲突,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早就在时间中慢慢淡化了,你说是吧。”
徐泽瑞强撑着挤出一个笑容,他并不太会面对这种时刻,也是琢磨了很久才想好要怎么跟赵壮谈话。
“嗯,你说得对。”
赵壮并没有反驳徐泽瑞的观点。他其实很奇怪徐泽瑞为什么要来找自己,更令他震惊的是徐泽瑞说出并不记恨自己,如果不是胸襟宽阔,肯定说不出这番话。
“我觉得所有人外在的行为表现实际上都是为了掩盖或者显露内心的欲望,无论欲望是好的还是坏的,虽然这么说有点绝对。”
“说这些可能也显得有些啰嗦了,我主要是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还想回球队踢球吗?’”
赵壮内心暗暗一惊,虽然刚才徐泽瑞说的那些外在表现什么的、欲望什么的他没完全听懂,但是后面这句‘你还想回球队踢球吗?’他确实板板正正地听懂了。
赵壮陷入了沉思,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明明是自己打了徐泽瑞,还因此被踢出了球队,本来还想看徐泽瑞的笑话,没想到他却在一场比赛里完成了一场惊天逆转。
如今来问自己还想不想踢球的人,竟然是自己一直抱有很大恶意的徐泽瑞。他也重新开始审视起自己,为什么要对徐泽瑞产生恶意,可能是高一的时候和他起冲突?可能是看徐泽瑞突然崛起认为他太狂了?可能是觉得自己在队里的地位遭到了威胁?
这时候赵壮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十足的羞愧,但还是装作强硬地说道:“想啊,怎么不想啊。可是现在又回不去了。先不论你是不是真的恨我,你今天来找我,真的是为了邀请我回球队吗?”
“嗯,我就是来邀请你回球队的。”
徐泽瑞其实也有自己的顾虑,自己现在才【45】的总评,在总评还没有起来之前是不能够单人带队的,今天的表现还是依靠巨星时刻的特殊能力才能完成的。比赛虽然赢了,但并不是真正依靠自己实力,这点只有他心里最清楚。
因为巨星时刻是一次性的,自己又不能场场都使用,宝贵的训练点数和比赛点数最好还是用于增强能力。
另外,徐泽瑞不记恨赵壮的原因也其实很简单,所谓“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他相信赵壮本心是不坏,只是在球队里当老大习惯了,一下子有人来威胁自己的地位,自然就对那人抱有很强的恶意。
这种人往往最好劝说,只要找到他内心最软弱的地方,轻轻地劝导就能成功。
“你这种人性格,还真挺能吃亏啊...”
赵壮已经说不出来其他的话,他自己内心是一直渴望着踢球的,甚至说足球几乎就是他的全部,具体原因......
徐泽瑞知道劝导已经来到了最后,只要最后一步就能见分晓。
“你其实也很想踢球的吧,不管你是从什么时候、什么原因第一次开始踢球的,不论之后是否有当职业球员的梦想,你都已经一直坚持到了现在,说明你其实很热爱足球吧!”
听着这番话,瞬间,眼前身材健壮的赵壮仿佛变回到了那个眼眶里噙着眼泪站在床边的瘦弱男孩,回忆如同走马灯般浮现在眼前。
......
“壮儿啊,之后你要好好吃饭啊...给你起名是‘壮’就是希望你结实强壮。可现在你却这么瘦,是妈妈没有照顾好你啊。”
床上躺着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看起来年纪也就三十几岁,但是十分消瘦,颧骨突出,眼眶深陷,脸上的皮肤凹下去。头发已经白了不少,皮肤也呈现一种没有血色的、不自然的白色,那是一种病态而又不断衰竭的颜色。
“好啦,壮儿!别哭了,你这一哭我心里更不好受。”女人颤抖着身体强撑着坐起来,年幼的赵壮急忙扶住妈妈,并给自己妈妈的背后垫上一块枕头。
女人笑了笑,用手摸了摸赵壮的头,为他拭去眼角残留着的泪水。
“不哭啦,不哭啦,你看这是什么?”
说着女人用她那细竹竿般的手臂从被单里拿出了一个足球,上面没有什么特殊的花样,只是纯白色的一个足球。
“壮儿啊,我看你之前很喜欢看别人踢球,所以就感觉你应该会喜欢,本来是想当成生日礼物送给你的,但是...”
女人并没有把话说完,身为母亲又怎么忍心告诉眼前可爱的孩子真相呢。
“好啦,壮儿,收到了礼物啦,笑一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