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京的大街小巷常常传唱着一句话

“食野呦呦风过隙，清水潺潺藏观中”。

此句中风指的是泰安二十一年秋天那场如狂风过境般的兵变，这场兵变被言官记为食野之变。

而后半句则是指在这场兵变中为先皇夺取江山做出巨大贡献的潺水道长。

藏风观原名清水观，据说是潺水道长师傅的师傅所创立，每一代仅收一位弟子。

听闻这位道长家中贫寒，自幼时便跟随村中老大夫学医，十八岁那年去山中采药时偶遇一鹿，那鹿不似寻常，头生三角，无尾无耳，潺水一见便十分惊恐，急忙往家中方向跑，可那怪鹿却紧追不放，待跑至一湖水旁，潺水不慎跌倒在地，眼见那怪鹿离自己越来越近，他心一横，欲往湖中跳去。

起身一跳，忙大惊失色，这湖中竟出现了一个全身长满黑毛，眼睛血红色的妖怪。他再次跌倒在地，就在此时，发生了一件十分奇特的事。

那怪鹿竟开口说话了。

没人知道那怪鹿说了什么

世人只知自此之后中京城外一个偏远的村子里多了一座道观，这世间又多了一个修道之人。

这个故事还是荀蘅从前住在西临时听韦师傅说的，韦师傅一向钟意潺水道长，于是讲的声情并茂，可荀蘅听后却大感吊诡。

这种故事，究竟是怎么传出来的？

“藏风观怎会无缘无故的牵扯其中”

荀蘅不解，中京城人皆知这潺水道长自前年便云游四方，至今未归，因这位道长尚无收弟子，藏风观也因此自潺水道长走后便一直闭门，眼下却搅入这浑水中。

“这红尘之外的人怎么总逢乱必出呢，这道长还挺爱凑热闹的”

荀蘅一不留神把心中所想说出了口。

“咳，咳咳”

岁寒汗颜，正色道

“殿下眼下可有去处?”

荀蘅嘴角微翘，指着那纸上的字道“这不正是个去处吗”。

彼时的宫中

“诶，你说这柳安侯都进去这些个时辰了，怎的还不出来”

四象殿外，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内侍安坤用手肘戳了一下身旁的人问道。

“兴许陛下与侯爷饮的尽兴了”内侍三红淡淡回应道。

“说来也怪，陛下从不曾特意宴请大臣，更何况是柳安侯，还特意宣何相前来作陪”

三红不语，安坤自顾自的抬头望天道

“星星还挺多的，明日准是个好天”

殿门开了，走出来的男人朝三红招手，待三红走至跟前就听见王大监朝他道

“去取昨日月楼进贡的酒来”

面对眼前人带有深意的眼神，三红心中无声的叹息，面上一如往常般平静。

“是”

三红转身的同时，微开的殿门也在缓缓关闭。

安坤侧头往门内望去，似是看到年轻的君主正站着给倚靠在椅子上的柳安侯比划着什么。

君主站着，王侯坐着，这江山到底又是谁的江山呢？

安坤只感叹一瞬便不再想，反正无论如何也不会是他的江山，也只有寒夜里的冷风才是他的，永远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