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处默觉得李承乾说的非常有道理,已经拿起筷子夹起一片羊肉吃了起来,一边塞着实物一边呜呜咽咽的说道:“就是,不吃肉怎么有力气读书练武?”说罢,他弯了弯手臂,显示自己结实的臂膀。
李承乾打了一碗肉羹放在魏晨前边,自己也打了一碗,美滋滋的喝了一口。
魏晨心中犯嘀咕:“这李承乾后世记载是有足疾的,今天瞧见这饮食习惯,莫非是痛风?”
于是他开口询问道:“也就是说你们每天都是这么吃的吗?”
程处默撇了撇嘴,有点不以为然的说道:“那是自然,放心吧,你就放心吃,太子你是吃不穷的。”
他显然理解错了魏晨的意思,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开口道:“诶,魏兄,你要是觉得这肉吃的不过瘾,正巧我家好像又病死了几头牛,反正死都死了,这肉啊不吃也浪费,要不改天你去我府上尝尝鲜?”
魏晨汗,这大唐律可是明确规定耕牛不能人为宰杀的,野史记载这程咬金喜欢吃牛肉,看来这事是做不了假了。
一直沉默寡言的李震听到程咬金听到这话,忍不住开口了:“嗯,病死了确实没办法,劳烦到时给我添双筷子。”
太子李承乾听到这话自然是不乐意了,那大唐律是谁写的?那可是他爹亲手制定的啊,就连他也不能违反,这些年了也没吃过几次牛肉。
便故作生气的开口说道:“诶诶你俩够了啊,我告诉你们,私自宰杀耕牛是犯法的啊,不过你卢国公府家大业大,下人多了,耕牛自然也多了,每个月病死那么几头实属正常。”
紧接着话锋一转又开口道:“这牛既然都病死了,那确实没办法,这样吧,劳烦也给我添一双筷子,这事就算过去了。”
酒水这时候已经被宫女端上来了,程处默端起酒坛大喝一口,豪言几句:“好说好说,都去都去。”
什么是狐朋狗友?这便是狐朋狗友了。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魏晨自认不是什么好东西,便也懒得管那么多。
不过在他看来这些人和原主的关系极好,对于饮食习惯一事还是该提醒便提醒一下罢。
于是开口说道:“诸位,不是我扫你们的兴啊,偶尔一两顿还可以,不过若是长期这样吃免不得是要出问题的。”
“什么问题?”几人看着他,有些好奇。
“你们可知道有一种疾病名为痛风?”魏晨缓缓开口。
程处默拿起一只羊腿,咬下一大块肉,含糊说道:“桶……蜂?那是什么蜂?我只听说过蜜蜂。”
李承乾也是一脸茫然,即使他从小被逼着读了一堆书,其中不乏一些医书,对于痛风这个疾病他确实没有听说过。
魏晨一拍脑袋,痛风的诱因有很多,一般都是肉、豆、海鲜类的长期摄入过量,肾脏吸收不了,可之前朝代百姓一般吃不起饭,那些王公贵族也是汉人,自然是汉人的饮食习惯,喜吃五谷杂粮。
自南北朝之后,才成为一个多民族融合的国家,这李唐皇室是有胡人血统的,骨子里自然遗传了喜欢吃肉的基因,所以痛风这个病在前朝,是没有病例的。
魏晨开口道:“痛风主要是因为吃太多肉,喝太多酒,久而久之,身体里有很多这些东西的残留,当到了一定的时候,发作起来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魏晨描述的很吓人,但显然没有吓到这几个家伙,只见他们对视了一眼,哈哈大笑了起来。
等笑够了,李承乾揩了揩眼泪说道:“魏兄,我自幼看遍宫中典籍,这医书也看过不少,从古至今,我只听说过吃不饱得病,从来没听过吃太饱得病的,那什么劳什子痛风也是闻所未闻啊哈哈。”
程处默自不必说,笑得噎住了,吞了一大口酒才勉强缓过来,说道:“是啊,你莫不是想劝我们少吃些牛肉而想出来这种怪病?放心吧,那些牛真是病死的,不影响的。”说罢他冲着魏晨挤眉弄眼的。
这帮家伙以为自己是在开玩笑,魏晨顿了顿,表情严肃道:“我可没与你们开玩笑,这自然是真的……”
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蹦出个人名,他又接着说道:“家父之前与孙神医相识,说起这病也是束手无策,只得任由着病人疼痛难忍,而且这病症全部流传于王公贵族之间,他推测,便是这肉类酒类吃多了导致。”
听到孙思邈孙神医的大名,几人再不言笑,其中李承乾直愣愣的看着魏晨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这肉食吃多了当真会患上此等疾病?”
好嘛,酒你是只字不提。
想到大唐百姓民风开放,而且尚武居多,这酒类自然也是此间人最喜欢的东西,魏晨也不在这上边言语。
魏晨点了点头,不可置否的说道:“没错,此病每每在阴雨天受凉发作,一旦患上,终生无药可救,或隔十天半月,或一日两日发作一次,后半生皆是如此。”说完他又在心里补充了一句:“至少在这个时代,确实无药可救。”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李承乾、程处默和李震手中的筷子均停了下来,脸色有些发白,只不过眼中依旧有一些不可置信的神色。
李承乾的脸色最白,因为他的腿跟魏晨说的一模一样,每每阴雨天或者是大吃大喝一顿之后,便有隐隐感到有些疼痛,而且是那种从骨头里发出的疼痛。
眼见众人对他说的话还是将信将疑,魏晨觉得是时候给他们来点狠的了,于是指着他们的膝盖、脚踝等关节点,说道:“你们现在捏捏自己的膝盖或者脚踝,是不是有一点沙沙的感觉,感觉里面有一些小石子?”
三人试了试,发现膝盖里确实如魏晨所说,没有任何出入,脸色更加发白。
看他们这种反应,魏晨点了点头,说道:“这便是痛风的前兆了,这些小石子叫做痛风石,每次你们吃肉吃酒的时候便会慢慢累积,越来越多,等到了一定时候,这病便开始发了。”
啪嗒一声,程处默一个没坐稳,从石凳上跌倒了下去,待他爬起来的时候害怕之色浮现在他的脸上。
按魏晨所说,这肉类酒类是碰不得了,但是他平日里最爱吃这些,若是让他不喝酒不吃肉还不如一刀杀了他呢。
李承乾对魏晨的话已全然相信了,魏晨说的分毫不差,在场他身上的病症应当是最严重的,已经开始出现疼痛的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