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以我之见，我白家虽拥兵两万余众，又掌握着城中绝大部分职权。但孩儿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这两万军卒平日缺乏训练，又没有大规模的符文供军卒参悟，和朝廷的精兵比起来，说是乌合之众也不过分。”

闻言，王方庆眉头一皱，张口欲言，但想到这个少族长往日的表现，还是硬生生憋着，等着王东平的下文。果然，王东平等待片刻，没有等到回应，接着道：

“况且，据孩儿所知，那长胜商会正是那白家纨绔白术的产业……”

听到长胜商会，诸位长老的神情都是一变，如今的季国流寇昌盛，符文被皇室垄断，平民百姓虽然没什么武力，但也没什么油水，而官家虽然有油水，但有符文供应，武力又是不俗，所以常常往返于各地、防守又相对薄弱的商队就成了流寇最爱光顾的群体。

今年来，一支商会横空出世，唤作长胜商会。长胜商会从京城向外延展，商会的商队规模也逐渐扩大，但这么多年来，商队一次被劫掠的事故也没出现过，倒是不少绿林好汉陨落的消息频频传出，这其中的意义不言而喻，长胜商会这是有精兵保护啊。而且按以前商队的规模来看，这支私军的战力必当强过朝廷精兵。

放在以前，一个商会组建自己的私军，朝廷定是不能容忍的。但眼下刘温当权，收敛天下符文，其他的，全权交给贪财的宦官陈彻打理，这种豢养私军的事就变得不那么忌讳了。

诸位长老也意识到事情的关键所在，又经历一番商议，最终结果不出王东平意料：投靠白术，明哲保身。

听起来虽然憋屈，堂堂炎曦郡第一大家族，连白术的面都没见到就要投降，但这对于家族来说的确是最保守、最明智的决定。

长老们纷纷离开人云亦云阁，最后只剩下王尚礼、王东平父子二人。王东平跟着王尚礼在一楼兜兜转转，最后停在一块地砖前，随着王尚礼双手掐诀，石砖上缓缓浮现一道道紫色符文，王东平不敢耽搁，连忙站在那块石砖上。

“东平，今日过后，你就不必再遮遮掩掩了。”

王东平一言不发，石砖上的紫光刺得他睁不开眼，不过好在他也习惯了。注意到外界的紫光消散，王东平缓缓睁开眼，解下缠在脸上的白布。

但见少年本应清秀的脸上密密麻麻地遍布着丑陋的符文，各种颜色的都有，几乎将少年的整个面庞覆盖，脸上看不到一点肉色。

少年的神情却是很平静，若不是担心惹人猜疑，他根本不必用白布遮掩，在他看来，只要能变强，牺牲一点面相根本无伤大雅。至于旁人的耻笑、鄙视，王东平丝毫不在意，他并不是为别人而活的。

这里是人云亦云阁的地下室，除了王东平和王尚礼，就连以前的诸位家主都不知情，因为这是王东平幼时在王尚礼和诸位长老议事后闯入无意发现的。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王东平的身上，乃至脸上都遍布符文。

地下室很简陋，除了正东方的一座巨大铜像，也就只有一个蒲团了。王东平轻车熟路地盘坐在蒲团上，不一会儿，铜像和王东平脸上同时开始发光。细细观察，那铜像脸上的符文竟和王东平脸上一模一样，且符文开始在二者脸上缓缓流动，歪歪曲曲不知其意。

不知过了多久，王东平猛然睁开双眼，眼中青光流溢，而脸上的符文早已经消散无踪。待青光消散，王东平略显疲态。

“看来我又是一夜未眠啊。”

虽是如此说，王东平神情却十分亢奋。十二年来，他夜夜来此通宵参悟符文，今日终于是将它们全部吸收了。一百三十八道符文，若是说出去只会贻笑大方。一百三十八道符文？即便每一道品相功效都不好，但吸收了这么多符文，少说也是个六品符文师了吧？若王东平是六品符文师，还需要投靠白术？到时候别说炎曦郡，整个季王朝都是他的一言堂。

对此，他们父子俩也是十分纳闷，不论王东平吸收多少身上的符文，真气都得不到丝毫增幅。偏偏他吸收外界的符文又能够增长真气，而王东平日日吸收身上这些符文，哪还有时间吸收外界符文？这也就导致王东平在修行一途表现得平平无奇，如今十七岁才二品符文师，虽说不上废物，但也就和一些小家族的子弟相当。

聊以慰藉的是，这些符文十分实用，吸收了这些符文，王东平切切实实地得到了各种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