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差扭头对旁边的窃窃私语:“我可是听说,小灾星最近迷上了听戏。不是我说,把她哄高兴了,说不定能让咱们升官。”
姜温言抬眼问了一句:“地府里也有这些琐事?”
阴差白了他一眼,像是他问了一个多蠢的问题。
他这个游魂又被一行人带到了一个女孩面前。
姜温言脑中这些记忆似雨后春笋,破土而出,快要撞破他的头。
画面闪过,他堪堪看清那“小灾星”的脸。那副随心所欲,不沾烟火的姿态,不是今夕,又是谁?
姜温言瞳孔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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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里,地面本被火焰烧得滚烫,寸草不生,唯有整片的曼珠沙华。而这处却是个有雪有树的地方。
“好好表现,好处少不了你的。”阴差拍了拍他的肩。
他站着没动,今夕先行凑了过来,好奇地左右打量他:“来吧,取悦我。”
姜温言抬眼,唇角微动:“你说什么?”
今夕以为他没文化,又解释了一句:“取悦我,讨好我,用你所有的本事,让我开心。”
眼前的女孩单纯到让他感到讽刺。原来这些位高权重的人,生来便可以,在什么都不懂的年纪便可以,一脸理所当然地剥削弱者。
“滚。”他声嘶力竭,“给我滚!”
今夕不为所动,目光探究,像是看着一只脾气不好的猫狗,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你……”姜温言不明所以,正欲挡开,便听她道:“你为什么生气啊?”
姜温言看着她,深吸一口气:“我为什么不能生气?”
今夕偏了偏头:“为什么要生气,这里每个来取悦我的人都很开心,你为什么不开心?”
“取悦你?”姜温言看着这个面色清丽的少女,讥讽道,“不要脸。”
今夕不以为意:“不要脸是什么意思?”
姜温言继续恶语相向:“就是说,像你这样,自己是条狗,又收着几条跟你一样的狗,乱叫吵人。”
今夕不改颜色,大眼睛写着好奇,抬脚踢了他膝盖一下。
姜温言吃痛跪下。
今夕俯下身,探到他面前:“你知不知道,让我不高兴的人,下场都会很惨。”
姜温言听着这般纯粹的声音,说出这种话,一时觉得这人才适合去唱戏。
他轻笑:“你就是小灾星?”
今夕点头,爽快应答:“是我。”
“我方才一路走来,这地府里无一人不叫你灾星。”姜温言头扭向她,继续讥讽,“看得出来,你的人缘真的不怎么样。”
今夕眨了眨眼,反而笑了一下:“那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叫我吗?”
姜温言没能成功把人激怒,像看怪胎一样看她:“你为什么这么骄傲?”
“因为我就是啊。”今夕理所当然回答,比自我介绍还要自然,“我是灾星,顾名思义。”
“展开来说,我是地狱里的十恶不赦,是一个用来装怨念的容器。”
今夕盯着姜温言不解的神情,认真解释起来:“你也可以叫我,天灾,人祸。”
姜温言道:“你在说什么鬼话?”
今夕二指捏住他的唇,迫使他闭嘴。
“你可以理解成,我会降生在人间,游走在你们身边,然后,为你们带来死,别,离。”
“这是我获取力量的方式,它会让我的容量越来越大,能装的东西越来越多。”
“然后会有一个人,杀了我,打开我这个容器。”
“我会洗净这世间所有的怨气,还你们一个太平盛世。”
“所以说,这世间怎么能没有我呢?”今夕松开手,看着姜温言惊愕的面孔,“我死以前,这里每一个人都要尊重我,包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