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吓跑了？还是被吃掉了？之前林雨的家也有这种情况吗？

他开始思考起来，驻足店前一动不动。

“你好，请问你是？”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

海玟转过身，发现一个打扮时髦的小哥正站在海玟身后，他似乎想要到店里去，但又碍于海玟挡在这。

“啊啊，对不起”海玟赶紧道歉，“我想事情想入迷了。”

“没事没事，我是这家店的老板，你是来买东西的吗？”他拉开店门，在旁边挂起一块营业中的牌子。

“不，我从洛老师那里拿到了这个地址，来给柏柏同学送她的暑假作业。”海玟从包里拿出作业。

“啊，是这回事，你放我这吧，我回头给她送去。”他从海玟手上接过作业，放在了柜台旁边。

“柏柏同学不住在这吗？我看联络表上说这是住址来着……”

“啊啊，因为爸妈老是疑神疑鬼的，说是不能把自家的地址往外写，所以就用了我这的店铺地址。”他摊了摊手，“平时咱家的快递也是送到我这的，我叫凪枫，是柏柏的亲哥哥。”

“原来如此，”海玟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你了，话说，柏柏现在的状态怎么样？还是不能来上学吗？”

虽然只是想试探一下对方是不是真的凪柏柏的亲哥哥，但当问出这个问题的一瞬间，海玟突然觉得自己看到的景象变得扭曲了起来，货架上排放整齐的钓鱼竿全都变成了螺旋状，像是一种奇特的植物，放着鱼饵的箱子似乎被人踩扁，里面涌出大量血液，眼前叫做凪枫的男子则是身形忽大忽小，像是被放入了一面可以随便改变形状的镜子，他咧开嘴巴，里面满是细细的尖牙和触手，神色狰狞，仿佛要把海玟咬碎吃掉。

猛然一个激灵，海玟眼前的景象又恢复了原貌，没有扭曲的物品，没有尖牙与触手，只有一间普普通通的渔具店，和自称是凪枫的年轻人。

“还是老样子，怕书怕得不行。”凪枫摇了摇头，“我感觉这些作业送过来她估计也是做不了了，回头麻烦老师你跟班主任说一下。”

“好，那我就不打扰了。”不敢继续在这里多待，海玟赶忙点头告辞。

在他转身的一瞬间，凪枫的眼神突然变得阴狠而怨毒起来，不过这眼神并没有针对海玟，而是投向了那堆桌上的作业。

“刚刚是什么情况？”离开了渔具店，海玟找了一个僻静角落，开始询问起歌莱。

“我也看到了，不过应该没你那么明显。”歌莱说道，“好大好大的一只虫子。”

“虫子？我看到的完全不是虫子啊？”海玟形容起了自己看到的画面。

“应该是你看得太清楚了，所以被那东西影响产生了幻觉。”歌莱解释道，“就像你去动物园看动物要隔着笼子和玻璃一样，有时候不是怕人伤害动物，而是怕动物伤害人。”

“原来如此……难怪我现在觉得眼睛胀胀的……”海玟揉了揉眼睛。

“眼睛胀胀的不是因为你直视了他，而是愿望的时限快到了，我建议你现在赶紧回家，不然一会就要变成残障人士被小弟弟小妹妹让座了。”

“靠！你怎么不早说！”海玟听完拔腿就跑。

“不是你自己许愿到晚上的吗？怪我咯？”歌莱无语地跟了上去。

时间刚好，海玟关上自己家门的一瞬间，黑暗就席卷而至。

“好像也不是那么不方便……嘶——”

话还没说完，海玟就觉得似乎有一千根针在扎自己眼睛，疼得他直接蹲在了地上。

“愿望持续了有一个半小时，你大概还要承受这样三小时的剧痛。”歌莱掐着手指头算时间。

“让……让我躺一下……床在哪？”海玟被疼痛折磨得几乎失去了方向感，只能在这个原本自己十分熟悉的房间里缓慢地挪动着。

这间房是他上大学的时候就开始租住的，到现在也已经好几个年头了，可以说，除了乡下的老家，自己最熟悉的地方就是这了。

可是现在，他只能在歌莱的指引下才一步步挪到了床边。

好不容易躺下，海玟觉得自己的神经都已经疼麻木了，不过这也带来了一个好处——似乎没有刚开始那么疼了。

趁现在啥也干不了，梳理一下情报吧，他边忍着剧痛边这样想着。

“能说一下你看到的那个虫子吗？它就是这次事件的幕后黑手？”

“我觉得不像，它从外表上看就只是一只白色的大虫罢了。”歌莱回忆起之前看到的画面，“那只虫子也许在事件里扮演了某种角色，但肯定不是幕后黑手，它虽然诡异，却也不是什么离谱的神话生物，至少就我这边看来，它也是那种被枪打中脑袋就会死的存在。”

“嗯，甚至还不如我神秘！”歌莱骄傲地扬起脑袋，“我要是他肯定就好好藏起来，让自己融入人类社会，哪会有事没事就干杀人这种吸引眼球的活啊。”

“确实，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们目前还不知道凶手的动机。”海玟忍着剧痛思考起来，“如果想弄清楚这一点的话，我们必须得确认凶手到底是从哪一步开始干涉的，是那些学生出现厌学情绪前，还是出现厌学情绪后。”

“除了突然变得害怕学习跟书本，这些学生肯定还有些别的共同点吧。”歌莱说道，“那个幕后黑手为啥偏偏选中了他们，他们身上有什么特质吗？”

“找个时间稍微对朝颜透露下情报吧，以她的性格肯定很乐意当我们的线人，帮我们打听……”话说到一半，海玟突然停了下来。

他虽然失去了视力，但能感觉到歌莱此时正冷冷地看着自己。

“你还真是个人渣啊，就打算这样把无关的人牵扯进来吗？”她面无表情地说道，“只要能利用的一切，你都不会放过。”

“你说的对，我就是这样的人啊。”他笑了起来，“除了复仇，我已经什么都不剩下了，为此，能利用的一切都要利用。”

隐隐约约间，他感觉自己脸上传来了一丝温暖。

“我们都是这样的人啊……”歌莱轻声说道。

声音彷若近在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