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梦见一座螺旋直上的巨塔，它静静矗立在地平线的另一端，仿佛直通宇宙的深处。我想要靠近它，却发现自己已然失去了手脚，只能如一只虫子般在地上蠕动。啊啊，哪怕让我再靠近它一点也好，我想它一定是一座无穷无尽的图书馆，只要进到里面，我就能学习到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知识。

神啊，请让我再靠近一点吧。

……

空无一人的音乐教室里，海玟坐在钢琴旁边思考着下一步的打算。

虽然校长已经把自己这个班的情况通知给了各个学生，但是一切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在暑假开始的这一天，并没有学生过来上课。

这样正好，自己可以不受限制地在学校里四处调查了，一会就先去隔壁的美术室看看。

海玟正盘算着，突然，音乐室厚重的隔音门被推开了，一个女生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刚想坐下，就愕然看到了坐在钢琴旁边的海玟。

“咦？这里……在上课？我马上就走！”她慌慌张张地准备离开。

“没事，坐吧，反正也没人。”海玟笑着说道，看来这个女生是音乐室的常客，真要说的话，自己才是外来者。

女生这才小心翼翼地坐下，她打扮得很时髦，可以看出脸上还化了淡淡的妆，如果不是披着的校服和放在一旁的书包，第一眼看到的时候你甚至都不会觉得她是一个学生。

“你是……音乐老师？”她好奇地问道。

“当然不是，你们班主任没通知吗？我是实习老师，这个暑假我都会在这里开设兴趣班，教朗诵演讲和表达技巧的。”

“额……不清楚”她有点尴尬，“可能是因为我平时不来学校……”

不来学校？受害者之一？亦或是普通不想上学的学生？

“你高几了？”海玟摆出一副老师的架子。

“暑假结束升高三，高三（4）班，素朝颜。”她没有在意，转而询问起海玟，“老师你叫什么？”

朝颜，牵牛花啊，海玟思索片刻，将自己的名字也告诉了对方。

“你叫我海玟就好，不用特地喊我老师，我也才……大学刚毕业没多久。”海玟本来想说自己也没比她大多少，但是转念一算，其实差了得有8岁差不多了，于是只好换了一种说辞。

时间真悲哀啊，海玟这样想着，无形之间似乎听到了歌莱嘲笑自己的声音。

“哦哦”朝颜点了点头，旋即露出了一副八卦的表情“老师你肯定很好奇我为啥能平时不来学校吧！”

“嗯。”海玟确实很好奇，“你是保送生？”

“没有没有”朝颜摆了摆手，“这个学校啊，前段时间出过事，所以允许学生在家学习，只要学生家长同意。”

“哦？”海玟挑了挑眉，虽然很清楚她说的是什么事，但还是假装不知道地询问，“是什么事？”

“害，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几个学生扛不住压力跳楼了，这种事每年都能在新闻上看到吧。”

“确实……但是就因为这个，学校也很难允许你自己回家学习吧？而且你看起来……”海玟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看起来颇会打扮的女学生。

“唉，我确实不是啥好学生，但是没办法，这知识啊，它不进脑子！”朝颜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头，满脸无奈。

“那你为啥今天又跑回学校里？”

“拿暑假作业啊！”她提了提自己沉甸甸的书包，“脑袋笨是一回事，态度问题又是另一回事了，涂几笔还是很重要的。”

“而且……”朝颜往椅背上一靠，伸起了懒腰“这不是无聊吗，爸妈都出差了，同学也没有能陪我讲话的。”

好家伙，管我当倾诉对象了是吧。

海玟无奈地摇了摇头，但也没说什么，当学生的倾诉对象本来就是老师的职责之一。

“别说我了！还是继续说那件事吧！”朝颜重新坐直了身子。

“本来，学校确实不会因此就允许学生自己回家学习，但是啊，这次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奇怪了！”

“很奇怪？”海玟也露出了一副好奇的神色，“具体讲讲，哪里奇怪了？”

朝颜煞有介事地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快步走到了海玟旁边，小声说道。

“一同死掉的学生有足足六个！而且据说都是在同一个地方死掉的！”

“美术室？”海玟大概猜到了。

“看吧！”朝颜露出一副“我就知道你也听说了”的表情。

“所以是集体自杀咯，学校怕之后还会有学生顶不住压力，所以允许你们回家？”

“表面上是这样啦，但是我总觉得这件事情底下还藏了什么，你知道吗，在自杀事件前，学校里已经出现好多状况不对的同学了！”朝颜托起好看的下巴开始思考，“对了，比如我们班的林雨，他一看到书，就觉得那些书想咬他，大吼大叫的，说实话，我都觉得他那样子比书更恐怖。”

“原来如此，那确实很奇怪……”海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朝颜还想再说什么，突然看了看手表，大呼一声不好。

“哎呀！游戏活动快开始了！海玟老师我先回去了！下次再聊！”

“去吧去吧，别光顾着玩了。”海玟有点哭笑不得，只好挥挥手打发她。

朝颜对他做了个鬼脸，随即拿起书包，逃也似地离开了。

然而过了一会，她又悄咪咪地把门打开一条缝，探出头来。

“老师，学校把你安排在这个完全没人的时间段开兴趣班，真的不是给你穿小鞋吗？”

说完，不等海玟回话，她就坏笑一声消失在了门外。

“名字是朝颜，实际却风风火火地像是一朵迎春花。”歌莱从不知道什么地方钻了出来，“怎么样，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吗？”

“有一点，但不是太多”海玟扶着额头思考起来，“或许我们得接触一下那几个已经变得奇怪但还没死掉的人。”

“嗯”歌莱赞同地点了点头，随即又突然想起了什么。

“哦对了，我趁你们聊天的时候去隔壁的美术室看了一圈。”

“可以啊，还会帮我干活了！”海玟有点惊讶地打趣道。

他一早就想去美术室看看了，可惜因为有各种各样的手续要办，而且担心真的有学生找过来上课，所以一直拖到现在也没去。

“我跟你本来就是一条战线的人好吗！”歌莱很生气，“你要是这种态度我就不告诉你我发现的东西了！”

“我道歉我道歉！”海玟赶紧顺毛，“回头请你看歌剧！”

“歌剧？为啥是歌剧？平时不是看电影吗？”歌莱好奇地问道。

海玟也很奇怪，不知道为啥自己突然嘴瓢，把电影说成歌剧了。

“不过算了，歌剧我也很感兴趣。”歌莱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首先是气味，里面确实有死过人的血的气味，但是除此以外还有一种完全相反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