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什么？”

“你的故事。”

“你好像没弄清楚这其中的逻辑关系，小少爷。”我翻过身看着他，“我好像没说过要跟你交换人生故事吧？”

黑暗中，我带着笑意盯着他发光的眸子。他也同样在看着我，只是眼神中毫无笑意，反而有些恼怒。

“你……”

“唉，毕竟是个刚成年的少爷，心思单纯。”我说道，“以后可别轻易跟别人说这些事啊。”

“……”

他翻了个身，现在换成了他背对着我。

“生气了？”我问。

他不回答我，那看来就是生气了。

我伸手戳了戳他的后背，他往里面挪。我再挪过去戳，他就再挪，直到他退无可退，才恼羞成怒地翻身，一把抓住我的爪子，紧接着就是一道黑影闪过，哐当一声，他已经跃过来将我压在身下。

我始料未及，呆愣愣地盯着他；而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行为的不妥，脸上的怒意都消散了大半。

“……你烦不烦？”

他眉头微蹙，炽热的气体撒在我脸上，把我弄得脸痒痒的。但我知道他怒气未消，暂时也没有反抗。

“那我问你话，你又不说。”我假装无辜道。

“都这么明显了，你还问。”他烦躁地回答。

“我这不是想听你亲口说出来嘛。”

他哼了一声，松开了钳住我的双手，翻身起来，但没有回自己的床。

“我就把话放这了。”他说，“你不跟我走的话，我就、我就……”

他有些语塞，大概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威胁我的内容。

“你就你就？你还威胁上我了？”我挑眉，反问道，“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

“谁让你套我话……”他自知理亏，也早就没了刚刚的气势，只敢小声嘟囔。硕大的脑袋耷拉下来，怎么看都像一只犯了错的小狗。

还挺可爱的。

所以我没忍住，伸手去摸了摸他的头。

我们俩都愣住了。

我愣在我怎么会莫名其妙伸手摸他的头，他的愣点大概和我一样。

“咳嗯。”我假咳一声打破当前尴尬的气氛，“看在你小子福大命大遇到我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答应什么？……”他先是下意识地反问，然后又愣住，反应过来之后欣喜地看着我，“你说的是真的？”

即使在黑暗中，这双狼眸依然将他脸上的表情捕捉得一清二楚。我笑了笑，心中感叹这只名为兰斯的龙真的很单纯，回答：“真的。”

他不知道的是，其实早在他讲述自己故事的时候，我的心中就已经有了答案——因为我坚信，眼神不会骗人。他讲到愿望时的那种向往、讲到逃亡时的那种愤怒与绝望，我都能感受到。

跟他这样真诚坦率的人一起离开，又有什么坏处呢？

得到心满意足的答案，他今晚大概是能睡个好觉了。

…

…

看来我们运气不是很好。

除了出发那天，这雪便一直下个不停。虽说有时会停，但仍旧很影响我们赶路——因为雪天不适合飞行，兰斯那对翅膀便只能在走路时为我挡挡雪。

“冷吗？”他问我。

“我一身毛呢，冷啥冷。”

话虽如此，当寒风迎面吹来时我还是要把脑袋往衣领里缩一缩。毕竟这些麻布粗衣可不怎么挡风，我几乎只是在凭借这一身皮毛御寒。不裹紧些，只怕那风冲散我的毛，往我皮肤里钻。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我们的目的地并不遥远。

兰斯来到神州国的目标非常明确——找到他母亲的家族。

是的，他的母亲虽然也是龙族兽人，但却是在神州出生长大，是土生土长的神州国人。

据他所说，他的母族乃是神州国四大世族之一的武氏一族，为神州国打下诸多领土，战功赫赫。

我不由得咂舌，这些世家大族果然都是互相往来的，那种电视剧里拍出来的都是骗人的。

“今年的风雪似乎比往年猛烈许多。”兰斯说道，“明明神州位置偏南，这风雪却总觉得要比我们那要大些。”

“或许吧，天气总是这样。”我回复。

“去年神州的天气也这样异常吗？”他问，“我已经有七年没来神州了。”

“呃……大概吧，我很少出门。”

我总不能说我不知道吧？

“也对，你住在这深山老林的地方，对这些也不敏感。”他点点头道，“对了，我还没问过，你为什么会选择隐居在山里呢？”

完了，他还是问这个问题了。

“咳咳……”我轻咳两声，摆出一副要讲故事的思索模样，“想当年，我可是个出了名的文臣，有才有颜又有德，无数男女都为我倾倒，神州皇帝更是对我赞誉有加！只不过……”

“只不过？”

我摆出一副愤恨哀伤的模样，道：“只不过我看不惯官场的黑暗，只能当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从此隐居山中，避世多年。”

“哇，那你经历了这么多，该不会很老了吧？”他惊讶道，“不过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你啊？”

“你从哪看出来我老的？我才23！”我气恼道，“你没听说过我很正常，毕竟我只在任短短一年不到。”

“行吧。”他点点头。

“话说回来……”我摸了摸下巴，“你18，我23，我大你5岁，你是不是得叫我一声哥？”

“……”他犹豫了一下，“我觉得管一个矮我这么多的狼叫哥，还挺别扭的……”

“你丫的！”

“哎哎哎痛痛痛！别捏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