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下雨的傍晚,秋风卷着落叶肆虐整个城市,温苏和徐卿背对着躺在床的两端,在电视剧毫无意义的台词中,徐卿面无表情的对他说道:
“温苏,我们还是离婚吧。”
他愣了一愣,虽然早有预料但真到了最后关头,却又是那么猝不及防。
没有出轨,没有吵架,也没有扶弟魔,就是厌了、倦了。
徐卿见温苏不答,也没有沉默,她抿了抿嘴,眼眶坚定有些微红的抱住膝盖,继续说道:“我需要钱,至少足够我在米兰生活一年。”
温苏翻了个身,眼神空洞的盯着天花板:“我没钱。”
“不,你有钱,你在公司还有股份。”
“嗬,我那点原始股没人稀罕。”
“可我们只有这些了。”
“那是我,不是我们,这些股份跟你没关系。”
“温苏,你算是男人吗?”
“大家有感情就在一块,没感情就好聚好散,我工作了十几年才拿了这一点儿股份,你想要钱就安心等车房卖出去,别总打我股份的主意。”
“可是年底设计学院就停招了。”
温苏顿时有些恼火:“关我什么事?公司还没上市,份额还没到我手里,就算你去法院告我也没用,徐卿,咱们都是中年人了,别像个孩子一样天真,行吗?”
徐卿闻言有些沉默,咬着嘴唇一句话也不说,不知道过了多久,便是电视机也传来长久的广告词,温苏正要起床,却被徐卿从背后一把抱住。
她的声音一反常态的温柔:“机票我已经买好了,不管如何我都要走。”
“车和房都留给你了,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好好生活。”
温苏握住她挂在腰间的手,有些生硬的说:“不用你管,我当然会好好生活。”
她闻言也没用气恼,而是把头靠在他的背上,缓缓说道:“温苏,再爱我一次吧,就像七年前那样。”
“七年前那样…”温苏的握住她的手,往事像电影一般在脑海中转过,他张张嘴,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七年的婚姻终究走到了尽头。
......
房间里的老式钟表滴答滴答的走着,就像固定频率的水滴入了池塘,每到十二点的时候总会发出一阵嘈杂尖锐的闹铃。
这是徐卿最喜欢的样式,她说,每次听到闹铃响,要么意味着今天过去了一半该吃饭了,要么意味着今天已经结束该睡觉了。
“喂,是李四吗?”温苏一边承受着闹铃的喧闹,一边从徐卿的怀抱中离开,温润的鼻息让他有着不适应,他早已经记不清上次二人相拥而眠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他摇摇头把心中的柔和撇去,此时的温存更衬出了明天的残忍。
每个时代都强硬的要求中年男人坚强,却没有一个愿意给予他们抚慰。
“是我,温哥,今天怎么有兴趣给我打电话了?”手机的另一端传来了李四和煦而彬彬有礼的声音,他姓李名四,是公司的法务,实力很强,可惜并不是元老,因而没有股份。
“你想要我的股份吗?”温苏走到阳台上想要找个地方靠一靠,缓解疲惫的身躯。
但就连墙都是脏兮兮的,他只能就这么靠自己站着。
“当然想要,那么温哥卖价是多少?”李四向来说话直奔主题,从不浪费时间。
“三十万,你现在就打给我,自己写合同,明天我去找你签。”
“好。”
随着李四干脆利落的挂断电话,温苏便只剩下了钟表滴滴答答的声音,他点燃一根香烟,在云雾缭绕中眯起眼睛看着楼下车水马龙和灯红酒绿的街道,他们之间仿佛隔了一层屏障。
只感觉自己无比的孤独,想要打个电话,却也不知道打给谁。
朋友,他好像在这座城市没有朋友,曾经一块工作的同事走的走,回老家的回老家,断联系的断联系。
亲人,他只剩下年迈的父母,跟他们说这些事只会让他们更加睡不着觉,而没有一点儿作用。
他来到金陵已经十年了,好像一直都在忙着工作,忙的难以和好友联系,忙的过年也总回不了家,甚至到现在,忙的连老婆也没了。
呵!中年男人一条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