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普通话说的还行,看样子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
“你是谁?”对面的男人发声,“把他放下。”他用命令般的口吻。
没有人回应他,陈执的腰被一只手臂托举住朝楼下飞去,感觉像在坐一辆悬浮的倒退过山车。
提刀光头男追上来,“敬酒不吃吃罚酒。”他将刀尖对准前方,脚下猛蹬,速度极快的一抹银色将刺入陈执的额头。
男人不紧不慢哼了一声,陈执这时看到他回头的眼神,古井无波,面对光头男的攻击视若无睹,仿佛在看一只蝼蚁。
“乓!”灯泡的罩子碎裂开来,二楼陷入黑暗,唯有楼梯从一楼漫开灯光,站在白墙上,停滞不前。
男人在一楼将陈执放下,后面的光头男没有追上来,被杀掉了吗。
绿色风扇由一根线吊在天花板上一动不动,楼梯的台阶上流落下水,它循环着砸在水泥地上,要等到很久,地上才会长出石笋,然后填补上两层楼之间的空虚。
男人左顾右盼,藏在他斗篷帽子里的一只黑色耳机冒出蓝色,他摁住耳机嗯了一声,转头看向陈执“少年,要跟叔叔走吗?”
陈执不知道,他的爷爷死了,死在他的眼前,还有一个人也死在二楼,如果不是身旁这个男人的话,那么代替那个人死在二楼的就是自己了。而按照普通人的逻辑,接下来自己就应该报警,接受警察询问,然后举办爷爷的葬礼,考上大学,远离这个地方,最后老去。
但现在自己的救命恩人给出了另外一条路,去哪?离家出走吗?这是拐卖,精心设计好的一场局?带自己去别的地方,他为什么要这样要?疑惑堆满陈执心头。
陈执的不语钓出的迷题之湖答案的其中之一,“我知道关于你父母死亡的真相,这个世界的真相,只要加入我们,一切迷题都将解开!”男人说话有点像传销组织的头目在鼓动众人,陈执心里泛起波澜,这句话确实对陈执有吸引力,但不够,因为陈执父母死亡的时候他才几岁,尚未对父母有什么清晰的感情,这个词语就算在他的脑海里无数次组合,最多也就是一张模糊的图片。更何况探寻父母死亡的真相这件事,更像一颗种子经过岁月的浇灌长出嫩芽,名为“执念”的嫩芽。倘若你要是问种子为何而生,它也不知道,只是风雨顺调,阳光正好,土壤为它提供生长的空间,于是它就长出来了。说到底,执念这东西本无根无萍,追寻太多,又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