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江花月夜

这是李天羽最偏爱的古曲之一，也是他弹奏次数最多的一首曲子。

原本李天羽并不愿意用春江花月夜来与人比琴，在他眼中，包括眼前的左师公子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资格品评自己这一曲。

但今夜明月高悬，自己又恰好置身于河畔，此番场景恰到好处，正勾起了他弹奏的欲望，也勾起了他对地球的思念。

这一曲在李天羽看来已经不是在与人比试，而是在抒发自己的情感。

琴声初起，众人忽然陷入了万籁俱静的真空中，周遭的嘈杂声竟是被琴声排除在了这一片天地之外。

这是什么样的境界？左师公子大惊，小公子瞠目，众人不明所以……

李天羽的指尖由缓而疾，快慢交错，琴声渐入佳境，众人也随着李天羽的琴声渐渐进入了状态。

玉带河的水静静流淌，李天羽的琴声随着玉带河的水静静流淌着……

或许也可以说是玉带河的水随着李天羽的琴声在静静流淌着，令人沉醉于其中。

琴声与流水交汇在了一起，许多人的思维中混淆了水声与琴声。这一刻几乎每个人都产生了错觉，自己到底是在听琴声，还是在听流水声？抑或是琴声就是流水，流水就是琴声！

可是片刻之后众人又发现自己的感官并不正确，琴声不仅是流水，还是遥不可及的苍穹，还是千古不变的明月，还是一去不返的岁月，还是凋零又盛开的鲜花，还是周而复始的轮回……

以及无穷无尽的时光！

寂静！

周遭的一切都是寂静的。

没有小贩的叫卖声，没有行人的交谈声，没有车马的转轮声，没有任何嘈杂的声音，甚至没有自己的呼吸声。

每个人都发现自己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中，这个世界像一幅画，这幅画中除了自己之外，还有一些美到极致的景象和震颤心灵的仙音，这一切的一切交织在一起，简单又复杂，虚幻又真实，令人流连忘返，深溺其中。

如果给这个画中的世界取一个名字，只需要五个字便能概括，便是春！江！花！月！夜！

……

左师公子睁开双眼的时候，眼神中透着浓浓的震撼，久久无法褪去。直到他回过神来才发现琴声早已终了，而自己的眼角居然挂着泪珠。

他连忙朝向李天羽所在的方向看去，对方已然不见了踪影，夜色中的船头上只余下一张隐隐散发着古朴气息的二十五弦琴，安静地躺在甲板上，仿佛从来不曾被人动过。

咏雪的表情痴呆，口中反复念叨着一句话：“世上竟有这等曲调……这世间竟有这种乐曲……”直到被人拍醒，才发觉自己失态。

小公子沉默了许久，才轻声问道：“记住刚才的曲调没？”

“呃……没记住！”咏雪一脸懊恼，随即小声道：“公子肯定记住了。”

“我也没记住。”小公子摊手道。

“啊？”咏雪惊道：“那怎么办？”

“那就在墨玉城中多留些时日，回去准备一下，过两日拜访圣武阁。”小公子说罢，没有再回到船舱，直接跳下船离去了。

长夜未央，墨玉城中已沸腾，李天羽离去后，花船成为了墨玉城的焦点，隐隐有了领衔整个玉带河畔的势头。

……

两日后，修境昀和左师风冷归来。

左师风冷找到李天羽，第一句话就是：“李兄与家姐比试过没有？”

“未曾见到令姐。”李天羽早已做好准备迎接左师幽芸的挑战，但对方始终未上门。

“奇怪了，莫非她怕了？”修境昀露出不解的神色。

“你说谁怕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在院外想起。

“来了！”左师风冷一颤，下意识地站到了李天羽身旁。

左师幽芸身材中等，瓜子脸，大眼睛，五官颇为精致，配上一身劲装，英姿飒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