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子骞勒紧缰绳,上品的红鬃烈马扬起前蹄,随即停在原地。他并不下马,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的吴越,漫不经心地开口道:“没长眼吗?连我的路也敢挡?”
围在周围看热闹的都知道殷子骞什么品行,不必说,惹到他,算是踢到铁板了,虽然吴越并没有干什么,可殷子骞不觉得,于他而言,扰了他的兴致,就是错。
吴越也是个窝囊的,一看骑在高头骏马上的少年锦衣华服,气质不凡,连连认错:“对不住啊,这位公子。”
殷子骞也不说话,冷眼看着摔倒在地的吴越。
见殷子骞沉默不言,吴越以为这事儿就算过去了,缓缓站起身来,问他:“那个,公子我可以走了吗?”
“惊扰了我的马,你一句对不住就想走?”
可怜这吴越,刚入城中,不明状况,就得罪了殷小少爷。
“惨啰!惨啰!”
“是谁的马不好,偏偏是这殷小少爷……哎!”
有同吴越一般刚入城的,不认识这殷子骞,问了一句:“这骑马的公子是什么人呐?竟是如此……”
如此是非不分?还是横行霸道?
街上的好心人给了解释:“那人啊,是殷家的嫡幼子殷子骞,石龟城第一大纨绔,不好惹的人物哦!”
“你问那殷家是什么人家,那可不得了啊,那可是我们良国王后的娘家,殷子骞可是王后的亲弟弟,城中啊,谁也不敢得罪他。”
可不嘛,吴越这个被撞伤的反有了罪,要是真的惹了他,不知道得落得个什么下场。
看戏的众人都在心中为吴越哀叹,这样的事不在少数,可惜没人能治得了殷子骞,良国王上偏爱殷王后,对殷家的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有要美人不要江山的架势。
好不容易,殷子骞开了尊口,说的话却是让人心惊。
“既然要赔礼道歉,这样吧,今儿个刚好有场好戏,还缺一个人,不如,你去顶上吧?”
随着殷子骞骑马而来的人对这场戏都是心知肚明。
今日石龟城的一众公子在郊外猎兽,可殷子骞觉得只猎兽实在太没意思了,几人一拍即合,决定再来场斗兽看看。
兽和兽斗固然有趣,可人和兽斗则更令人兴奋,一看就没权没势的吴越显然是个很好的选择。
不管他想不想去,这斗兽场,他必须得去。
“骞儿,这是怎么了?”
这声音殷子骞并不陌生,他翻身下马,行礼道:“姨母好兴致,也上街来了。”
顾夫人头戴斗笠,身边只带一个老妈妈和两个丫鬟,这个外甥的作风她是知道的,向来是个惹是生非的主。
“双儿想吃西街的桂花糕了,我出来买些。”
“原来是双儿那丫头嘴馋了。”
“这是怎么了?”顾夫人走至擦破了脸的吴越身前,撇眉问。
“这不,这人在路上惊了我的马,但我是何等心善大度的人啊,正要带他上医馆呢。”
殷子骞是愿意在在长辈面前装乖的,顾不过夫人心里清楚他在说谎,但她并没有戳穿,只言:“你母亲不是说你今日约了人去郊外打猎吗?快去吧,可别让人等着了,索性我也没什么要紧事,我带着他去医馆吧。”
“这岂不是给姨母填麻烦了?”
殷子骞还是不想放弃看戏的好机会,但顾夫人显然已经预料到了他的打算。
“一家人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正好府上缺个马夫,我看他就挺不错的。”
呆愣着的吴越听此,缓缓将目光投向顾夫人,谁说世上没有善,眼前这人不正是救人于水火的活菩萨吗?
“遇上我姨母,算你走了好运咯!”不管怎么说,姨母的面子还是不能不给的。
“姨母,骞儿就先告辞了。”殷子骞纵马而去,马蹄扬起的尘土在身后弥漫,模糊了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