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
李庆元整个人完全愣住,下意识地便开了口,说到一半却又突然停住,眼神冷峻地盯着朱豪承,其中甚至蕴藏着杀意。
“我是怎么知道的?”
朱豪承还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
“你和沈家之间必然有利益输送,顺着资金链查,肯定能查出来不是吗?”
嗯,系统肯定能查出来。
李庆元脸色阴沉,不再说话。
其实朱豪承说得没错,顺着资金链确实能查出来。
但这是正确的废话。
就跟说把课本上的知识都学会,肯定能考上清华一样,路确实就在那里,但有几个能做到的?
他和沈家之间的金钱输送,其中套了不止一层的外壳,中间的包皮公司都专门建了两个,领峰资本是最重要的一个。
作为一个大行的副行长,李庆元的专业能力毋庸置疑,他自然知道怎么去逃避追踪,消除痕迹。
但朱豪承却一语点出了其中最关键的一环,打中了蛇的七寸。
也由不得李庆元不震惊。
李庆元现在甚至起了要给朱豪承制造一场“意外”的心思。
第一次地,他真正从心底重视起了眼前的年轻人。
“李行长,收起你那些心思吧。”
朱豪承自然注意到了李庆元的眼神,直接将手中的文件夹甩到了他面前。
李庆元诧异地接过,看到了文件夹上自己的名字,犹疑地将其翻开,仅仅是看了两眼,就直接惊在了那里。
瞳孔失去焦点,身体都在微微颤抖,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时间静静流淌,大厅内不时有人离去,连个维持秩序的人都没有。
刚开始还是静悄悄地走,怕被别人发现,后来就是三五结群,争先恐后,生怕自己晚走一步就被判定成沈家同党,遭了那牵连的罪名。
现在管事的人只剩一个柳璋,他从刚才就出了门,一直在打电话,也顾不上会场这边了。
整个沈家,起高楼,宴宾客,直到现在,楼塌了。
李庆元也终于恢复了一些冷静,他猛地抬头望向了朱豪承,嘴巴微张,最终却又什么都没说,再次低下头,将目光投向了手中的档案,尽可能地维持着表面冷静,只有翻页时微微颤抖的手揭露了他心里的慌张。
朱豪承还在不紧不慢地喝着茶,给足了李庆元时间。
他其实已经知道自己赢了,他在刚才李庆元看过来的眼神中感受到了一种情绪。
一种他非常熟悉,已经在很多人身上看到过的情绪。
——恐惧。
人的恐惧大多数源于未知。
当事情还在他们的理解范围内时,他们就只会敬畏,但还有反抗之心。
而当事情变得难以理解,被认为是不可能时,他们才会从心底里感到害怕。
名为恐惧的感情会逐渐蔓延,彻底吞噬掉他。
如果一个人能完全主导另一个人的恐惧,那他就将敬你如神明。
不知过了多久之后,李庆元已然看到了档案的最后一页,缓缓将文件夹倒扣着放在了桌上。
他的身体在刚才就早已靠到了椅背上,矍铄的模样不再,仿佛在一瞬间被打倒,整个人都苍老了很多。
“你,你想要什么?”
李庆元缓缓地开口道。
声音在最开始甚至有些不正常,一个“你”字说了两遍。
“李行长觉得,现在问这个问题还有意义吗?”
朱豪承淡淡地答道。
李庆元随之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