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一一点都不想跟她的冤种儿子碰头，她觉得在人家跟前抬不起头来，没脸。她死的日子都确定了，就不想給自己招惹不痛快了。痛哭流涕、促膝谈心、一笑泯恩仇等等，充满戏剧张力的情绪不适合她。

她注册自媒体，上来怼人、否认、起诉黑子，那都是为了保护儿子，不忍心抛下他一个人面对倾盆狗血大雨。见面？不，那是另外的价钱。

但是，她隐居期间还得挣钱，足够高的筹码也能让她厚着脸皮，迎着摄像机出门的。比如今天KWEB集团的招标。

KWEB是全球知名的流媒体集团，他家上市的消息那是一日三变，一个月要七七四十九变，把“娱乐致死”的宗旨贯彻到底。估计习惯了选秀，选个上市律师罢了，整得跟海选女主角一样，来来回回招标了三轮。

苏念一自认为半退休的人了，这种狗血机构的事儿少掺和。她的客户都是政府、大学、商业银行、保险公司、工程公司等等，一水的钢铁直男，不会搞这么花里胡哨的。

各家都有自己的法律服务供应商短名单，每次找单子里的几家报个价，如果条件不相上下的，就轮着来，大家都家大业大，常年招标，保证一年轮下来，每家律所都能上桌吃饭，供应商群里的氛围好得不得了，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苏念一自打被拉进KWEB的群里，画风突变，这里不知名的、年轻、时尚的律所居多，不像他们这些老家伙们还拿捏着身份，人家可就有啥说啥，想怼就怼你，半点不客气，玻璃心绕道呗。

苏念一的助力跟了两轮，第三轮说什么也得让苏念一上了，要不就不礼貌了，这是最后一轮面试。

他咋不上天呢？以为是招聘员工呢？

上个月第二轮一开场，就要贱人说要免费干，之前还有报价五万的。苏念一的报价九十九万，这还是打完了七零八落的折扣出来的价格。以他们这种抓马风格，拖个两年都是短的，苏念一觉得这个价格都是跳楼价呢。

当时苏念一就拍案而起了，喵的，欺负人？想乱拳打死老师傅？給甲方和那贱人普法了一遍《反不正当竞争法》，狠狠削了一顿，想着第三轮怎么也不必来了吧？

第三轮开始了，居然还敢让她陪跑？这脸大得不像话了。负责招聘的小伙子挺上道，先把投标保证金返还了，又额外打了5万的订金过来，赌咒发誓地说如果不中标，这钱就是分手费，不用退还的。

还有这等好事儿？苏念一觉得自己的出场费五万不低了，于是就把老脸一拉，跟着走了第三遭。

今时不同往日，她已经是热搜置顶的名人了，长枪短炮都在KWEB门口等着她呢。她一时间忘记了，一年前许清欢改换门庭，千挑万选来得可不就是KWEB?喵的，被那个小混蛋給坑了！让老娘带他们上热搜？这个流量是五万块的事儿？

苏念一站在KWEB总部大楼的前厅，透过落地窗看着外面的城市景象。秋日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折射在大理石地面上，泛起柔和的光芒。

大厅内的空气带着一丝凉意，空调运转的低鸣声与大都市的喧嚣隔绝开来，营造出一种井然有序的高效感。

高高的天花板下，几株高大的绿植静静地立在角落，给人一种现代与自然融合的错觉。四周的灯光柔和而精准，仿佛每一束光线都被精心设计，恰到好处地勾勒出空间的层次感。

她仿佛是一夜回到解放前，重新穿上盔甲上了烽火弥漫的战场，十年前被派驻英国分所，从零开始打造一个小山头，只不过为了偏安一隅，远离人群罢了。

两年前选择回来的时候，就该预料到这样的嘈杂、轰鸣和繁琐。再加上今天是她登顶热搜后的首秀，热闹点也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