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大巫师的说法,琉璃火要三年后现世,可是三年后,不就是流昀息阳寿的极限吗?
这纸薄的很,背面也有字透了出来,严开诚摸着脑袋,不好意思地一笑:“我当时破解出来之后,一个激动便随手扯了张纸,想不到纸太小,写不开了,还剩下一段只能写在反面。”
这话青蓝显然已听不进去了,她满目都是那一行琉璃火的记载,整颗心都被塞得满满当当,却又那么空荡缥缈。她缓缓垂下手,目光也随之垂下,然而她的心却在那一瞬间燃了起来:炼成琉璃火,她简直一刻都等不及了,不管大巫师预言如何,她都信四个字人定胜天。
出礼部时,天色已暗了下来。今天没有什么太阳,整片天都阴恻恻,天暗下来的时间也比往常要早的多。
不知是否天气不佳的缘故,这街上的人也冷清不少,路边的马车静静停着,都没有什么乘客。见礼部大院的门一开,马车夫便屁颠屁颠奔了过去:“姑娘坐马车吗?”
青蓝看了他一眼,这人皮肤黝黑,一看就是在太阳下奔波的,虽然头上包了白布遮阳,但没什么用,他的手跟脸一样粗糙,像老树皮似的。他大概是被拒绝了好多次,所以望向青蓝的目光带点谄媚,又有点怯生生的。青蓝又看了眼仰天台方向,那惨白的塔就在不远处,几乎都要戳到了天幕,那地方步行即可到达。青蓝想了想,还是上了马车。正好,她没什么力气走路,也实在难以拒绝这位马车夫。
马车里有股好闻的木香,让青蓝烦躁的心缓缓静了下来。她脑袋靠在窗边,耳里听着颇有节奏的马蹄声,一时间只觉眼皮有点重,心里想着到了仰天台之后自会有马车夫叫她醒来,这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的确是有人叫了她,却不是马车夫,而她醒来时发现,这里也不是仰天台。
她整个人坐在地上,半边身子靠着墙角,一阵凉意从屁股和肩头传来,青蓝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她整个脑袋轰的一声,慌忙起身却发现自己双手被缚住了,只能艰难地撑着墙面站起来,警惕地环顾四周。
天已暗,窗外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火,而她自己所处的房间无灯无光,漆黑一片。青蓝摩挲着窗棂,只见这窗雕琢精细,显然是富贵之家。正欲摸索房门的位置时,忽有一个黑影沿着窗压了过来,挡住了窗外的灯火。
“啊!”青蓝一声尖叫,眼前顿时伸手不见五指,生出一种活见鬼的感觉,差点没一屁股再次跌回地上。
直到室内一支烛亮了起来,她才看清窗边人影,嘴里哆哆嗦嗦着挤出三个字:“二皇子?”
令她惊诧的是,这位曾经冷厉而妖异的二皇子好像跟她记忆中的模样有点不一样。他脸色比白纸好不到哪里去,后背抵在窗前,整个人有点弓着,一脸颓然的模样。脸还是那张脸,然而那双飞扬跋扈的桃花眼再无神采。
青蓝试着叫了他几声,却见二皇子眼珠子无神转着,没什么表情,也不知道是否听见了青蓝声音。
这时二皇子抬起了手,青蓝正全神贯注地盯着他,这会儿当然注意到了他的动作。瞥了瞥他的手,青蓝的瞳孔一下子缩了。他手腕间有一道长长的红线,一直延伸到胳膊深处,这红线,跟流昀息中血契时的情形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