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祺抱紧了夏秀敏昏迷不醒的身子,心底顿时生疼起来,怎么会这样。再一看她手臂上的剑伤,能够看得出这下手的狠劲。而夏秀敏的衣服和头发全都被雨水浸湿了。脸上没有一丝生气,更像是泡在水里很久的纸娃娃。
“醒醒!”裴祺拍了拍她的脸,却不见那人有什么反应,他把耳朵靠近了夏秀敏的胸口处,似乎还有很细微的心跳声。
“上官婉儿!”裴祺狠狠的咬牙道,这一次,他真的不想忍,自从发誓对那个女人专宠后,她已经多少次迫害自己和其他人的感情了,还记得自己刚刚封了一个许妃,许妃轻灵美丽,却被上官婉儿活活的烧死在翠居阁里。他给了她一个孩子,不想那女人更是狠毒跋扈起来,在宫中耀武扬威,甚至连他周身的宫人,都只能是太监。
裴祺把头低了下来,看着怀里的夏秀敏还是不醒,便又轻轻的拍打着她的头和脸,他不想她就这么死去。
夏秀敏仿睡了很久。梦里,一个女人拿着一把带火的剑,在自己的身上割了一道又一道,那被刺伤的疤痕像是烧灼的皮肤一样,滚烫的伤痛让她快要缓不过气来。只是,一直有人在叫她,她的身子本就觉得有些毫无重心的飘荡,这一次却打实的落了下来,她的眼皮很重很重,想要睁开,大脑却一直有些抗拒。
“醒醒!”裴祺继续喊,但夏秀敏终是放下了求生的希望,把眼睛紧紧的闭了起来。
裴祺看到刚刚还有生命迹象的人似乎放弃了挣扎一般,心里狠狠的骂了几句,他从自己身上扯下一块绣着龙凤呈祥的金纱,然后帮夏秀敏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先止住血再说。
裴祺的衣衫变得有些凌乱起来,但抱着夏秀敏的力道却没有减少半分。那人很瘦,很轻,以至于他几乎感受不到她的体重。
雨还在下,但夏秀敏若再得不到医治,怕是命再大,也会失血过多而死。
风有些呼啸的刮了起来,像极了裴祺内心苍白的愤怒。
他一个跃身,用内力往上飞了起来,只要多坚持一会,夏秀敏就一定会醒来。
那匹棕色的马儿一直等待在悬崖边上,左脚的蹄子一直踢他着脚下的泥水,似乎有些嫌弃这混合了土地的感觉。
裴祺一个飞身,又一次成功的坐在了它的背上,马儿先是一惊,很快那缰绳便被裴祺轻松的驾驭在手心,他再一喊,马儿便踏着有些嫌弃的泥水回了营地。
皇上回来了,怀里还抱着一个女人,而那女人,血肉模糊的样子,让人不禁猜想连连。
上官婉儿是第一个注意到的,而那昏迷不醒的女人,化成灰她也认识,正是夏秀敏。
裴祺下马,周围人都跟了过来,但他并没有看那些人,只是愤怒的吼到:“御医,快传御医!”
周围人马上也炸开了锅,有些慌张的寻找御医,裴祺由于在崖壁上使用内力过多,脚上也有擦伤的痕迹,血渍就那样从他的白色底裤里渗了出来。
裴祺抱着夏秀敏往自己的帐篷里走去,御医也随身跪到了他跟前,想要看看他脚上的伤口,然而却被他一脚踢了开来!
“给我看什么?救活她的命,否则,你就不用活了!”裴祺狠狠的说道,那御医慌乱的起身,忙点头应允,然后跑到夏秀敏跟前,看着她手臂上还绑着皇上的衣服来止血,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看皇上。
“这,恕微臣直言,皇上,这不就是武华王妃么?”老御医的头上冒了几滴汗,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早就听闻武华王妃和皇上的事情了,现在看来,并不是空穴来风。
“废话那么多,来人,给我拖出去,换孙太医!”裴祺烦躁的说道,夏秀敏有些奄奄一息,可能快要死了。
“慢着!”一阵清脆又有些尖锐的声音传了过来,有些不羁有些傲慢,再仔细一听,还有些底气不足,正是上官婉儿!
“皇上何必这么任性,李太医是皇宫里最好的大夫,您怎么能在这节骨眼上轻举妄动!
”上官婉儿愤愤道,看了床榻上昏迷的夏秀敏,她似乎觉得只要拖延了时间,那么这场局里,还是她赢了。
“闭嘴!”裴祺冷冷的打断了上官婉儿的话,然后对着那跪在地上的御医问候道:“救她,快点!”
那太医再不敢对皇上的话有所质疑,马上爬了起来为夏秀敏诊治,看了夏秀敏极为虚弱的面相,更是一度的叹息和摇头。
上官婉儿这回却禁了声,刚刚裴祺对自己的命令,算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他还是用了这种口气对上自己了。然而,却是为了一个已经有婚的女人。她不甘,她真的不甘。
裴祺的眉间堆叠了一个小小的山峰,看着太医把自己用金纱包扎的带子解开,露出了夏秀敏有些糜烂的伤口,那么触目惊心。
上官婉儿更是注意到裴祺有些不整的衣衫,然而被撕掉的那一块布料刚好就绑在了夏秀敏的手臂上,她的心,更是像被狠狠的绞了一下,默默的抽痛起来。
“怎么样,太医?”裴祺焦急的问道,额头上情不自禁的流了一些水渍,然而他已经夏不得去擦掉那些,刚刚看着太医用沾了酒精的钳子给夏秀敏的伤口消毒时,他就已经痛的无法呼吸,好像那伤口是长在自己身上一样。
“王妃福大命大!”太医沉重的舒了一口气,心底的石头也落了下来:“还好及时了,若再晚上半刻,她定然不会活过来!”
裴祺一听,眉间那山峰也淡淡的晕了开来,看着夏秀敏仍然昏迷的身子有些激动,一个握手,便跪坐在床榻前:“太好了,你能活过来了!”
太医斜睨了皇上一眼,准备退下的时候,上官婉儿却挡住了他的路:“李太医,你是聪明人,相信今天看到的,做过的,也都不会说出去吧!”
太医点点头,刚刚在心底落下的石头好像又升了起来,但他识趣,知道在宫中的生存方法,自然是能不说话的事情就是不知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