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放手,真的很疼……”
我慢慢松开指尖,宫远徵揉了揉手臂,或许是真的被我弄疼了,眼底晕开些许雾气,半晌才递了过来。
细致打量一番,我的目光最后落在长老署名的地方,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终是什么也没有说。
“娘亲,外面下雪了,可不可以留爹爹在正殿过夜?”阿沅机灵地瞥一眼宫远徵失落的眉眼,“偏殿太冷了。”
“唤晚樱多加一盆炭火吧。”我将婚书递还给宫远徵拒绝道。
阿沅挪动身子阻止我下榻,“外面风雪愈发大了,爹爹来回走动会风寒的。”
毕竟刚要了宫远徵十只蛊虫,不得不为他说话。
“算了,阿沅。”宫远徵握了下拳,无奈过后语调染了些自嘲。
阿沅知我一向心软,小手拉住我的手臂摇了摇,期许地望着我,“我想与你们一起睡,求求你了,娘亲。”
我见宫远徵眼眶红透,心口倏地泛起一阵钝痛。
我的记忆忘却了关于他的所有,可身体的本能反应却时时刻刻都在提醒自己,我们曾无比相爱过。
他摸了摸阿沅的头,哑声安慰道,“时辰不早了,阿沅早些睡,爹爹先走了。”
宫远徵双肩耷拉下来,刚要起身被我喊住,“阿沅说的对,要不你留下来吧。”
阿沅闻言眼尾弧度微微弯起,“娘亲最好了!”
他站起身,迈到软榻最里面,拍了拍锦被道,“爹爹,你睡外边吧。”
宫远徵身形一顿,空落落的心口似乎又立刻被填满,“可以吗,姐姐?”
“嗯。”我向后撤了撤身,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待换好昙花寝衣,他在榻上躺下身,阿沅已呼吸均匀,白嫩的小脸一片恬静,睡得酣甜。
宫远徵侧过身习惯性抬起手,指尖刚要抚上我的腰身,忽而止了动作。
他垂下眼眸,轻叹口气,收回了手。
我微微回身说道,“我有些风寒了。”
他一听当即撑起身,细长温润的指尖抚上我额间,“怎么没让晚樱去医馆寻我?”
我抬眸凝着他焦急的神色,“无碍,侍卫说你在见客,晚樱便请了莫山先生来。”
那时正好月长老来了医馆。
“阿沅今夜也是偏要留下来的。”我回避他的目光道,“我本担心将病气渡给他,不想他睡在正殿。”
宫远徵听懂了我的言外之意,不让他留下,也是担心他沾染风寒。
他重新躺下身,修长有力的指尖拢住我的腰,将我翻过身面对着他。
“你……你做什么?”我一惊,伸手抵住他的胸口。
“阿沅身上还有伤,姐姐面向着我睡吧,尽量别让他沾上风寒。”他定定地凝视着我,一边笑,一边收紧怀抱,“我身强体壮的,不碍事。”
静默片刻,我闷声道,“疼吗?”
“什么?”
我指尖碰了下他手臂的寝衣,又马上缩了回去。
“说实话,很疼,我怎么不知道姐姐手劲如此之大的。”
失去记忆前的我哪舍得这般对他。
“我从前有没有伤害过你?”我抬起头,看着他温柔的眼眸。
宫远徵神情微敛,“没有,你还救过我,救过宫门。”
“真的?”
他收紧手臂,将我按进怀中,“真的。”
“我好困,姐姐,好久没睡个安稳觉了,我们早些歇息吧。”
沉默半晌,我又问道,“我们何时成婚的?”
“五年前。”
“那何时和离的?”
“……”宫远徵喉结滚动一声,“也是五年前。”
“为何和离?”
“你喜欢上了控鹤院的面首,不要我了。”
我猛地抬起头,“怎么可能?”
宫远徵勾起唇角,睁开了眼,“姐姐是说不可能不要我?”
“我可没这么说。”
虽然我不记得他了,可姿色在前,神仪明秀,眉目疏朗。
我又不瞎。
见惯了此等容仪,怎会轻易爱上别人。
“所以我们到底为何和离?”
“为了宫门,哥哥与我们一起设计铲除奸邪之人。”
“原来如此。”
睡意袭来,宫远徵复又阖上眼。
“我还想问……”
“你再不让我睡,我可就不止抱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