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知音(1 / 2)把尽春风夏作熟首页

“好,好...”台上一曲终,整个烟雨台顿时掌声雷动,所有看官都拜服于戏台上那花旦了得的唱功,纷纷站起来为之鼓掌。

花旦优雅地躬身准备离场时,看了一下二楼正中位置的一位官人正偷偷擦泪。

“夏大夫,你多久没来我烟雨台听戏了?”老板娘圜娘坐到一身素色青衫,男装打扮的夏临对面说。

夏临放下手中茶杯,微笑着说:“近来春夏交替,病者难免有点多,故今日才得空过来。”

“不过你可走运了,萧筱可是今日才到咱戏台出演,给你赶上了。”

“是吗?这位花旦唱功了得,把我这见惯离别的人都给听感动了。”

“我们萧筱也说难遇到像夏大夫如此的知音人,你们要不要认识一下?”

夏临当然乐意,点了下头说好,后脚便跟着圜娘进了后台。

萧筱见圜娘领夏临进了后台,便停下摘头饰的手,从椅子站起,转身面对夏临,礼貌地点了下头,说:“见夏大夫在萧筱曲终后落泪,便好奇打探了一下公子为何人,萧筱在此谢过夏大夫赏面,过来一叙。”

夏临在这名为萧筱的花旦上台时就觉得她身段高挑优雅,比一般女子高出不少。现到后台一见,不是听到她那悦耳的女声,夏临就差点有种正与男子说话的错觉。

“夏临今日失仪了,让你们笑话了。”

“没事,人都有开心忧伤的时候,适当的宣泄一下,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你们慢聊啊,柜面还有一堆要忙活的事呢。”圜娘为夏临打个圆场后,便急急地走开了。

萧筱刚刚唱的这一曲本是千里寻亲的大团圆戏目,可台下唯独她,听哭了。圜娘一直忙于招呼客官,不知台上所唱内容,更不知道夏临是独独一个听懂弦外之音的人,只是出于热心,想免她尴尬。

两人看着来去匆匆的圜娘,相视一笑,顿时没有了初次见面的生分,开始聊起了曲中故事。

“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原来不只是爱的人,亲人亦如斯。”夏临默默转身,看向外头的晚霞。

“尽管不曾有出生以来的相处,只要有血缘在,哪怕相认时已是两鬓斑白,能再相遇已是幸运的。”

夏临听完萧筱的一番话,不知不觉中,鼻子又有点酸了。

夏临自小在蓼国郊外的一座了无人烟的君山里,跟一位姓夏的大夫学医,不知父母为何人,师父只是说她是他在山下捡回来的。

在山中居住的那些年,她就跟着师父学医理。

当师父下山为附近的百姓看病时,总会带上夏临。

师父偶尔会离开她,有时一两日,有时半个月,回来时,总会带回好些矜贵药材,有些还种在山中,交给夏临打理。

十六年前的今日,是师父捡到夏临的日子。秋风刚起,山中没了之前的闷热,凉快了不少。

“临儿,过了这天,你便满十六,是时候出去见识一下了。”师父说完,把手中的一杯清茶,一口喝下。

“是下山给村民治病吗?”夏临边说,边为师父续茶。

“下山后,便不用再回山上了,找个你喜欢的地方,住下来亦可,成亲生子也好。”师父看着杯中的茶叶说。

“师父,我,一个人去吗?”夏临不解地看向师父。

师父放下茶杯,抿了一下嘴,看向一脸错愕的夏临,点了下头。

“我一身医术已教予你,你也学得七八分了,该去磨练磨练,在山上呆着,只是浪费。”

“师父,你舍得我吗?放心我吗?不怕我治坏病人吗?”此时,夏临的眼泪已不知觉地挂满脸。

“傻孩子,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我能给你的,只有这一身的医术,剩下的路,只要是条正路,想如何做,你自己决定。”师父摸着夏临的头,说。

“若我在外面过不下去,能回来找你吗?”夏临此刻心情,不是忐忑两字可形容。

“我相信,往后的日子,你会过得很好。”师父微笑着说。

夏临下山后,漫无目的地一直往南走,为什么向南走?不知道,只是听师父的话,一路往南就对了。

走走停停,沿路虽说不上救了很多人,但幸运的是,遇到生病的百姓,多少会给点酬劳。所以,夏临最担心饿死街头,并没有发生,反倒是攥下一笔小钱,直到到了裕国的国都——翼安城。

这是夏临第一次见到如此繁荣的城镇,看着这里的物繁业兴,便想再多留一些时候。

恰巧的是,她在这里遇到的第一位病人,家中在郊外有一片药园,因病一时无瑕打理,想租给有意种植药材的人。

夏临一问价格,居然是她能负担得起的,当下便租了下来。

原来这位药园的主人,在翼安城里是一位颇有声望的财主,他说担心夏临无法交出园子的租金,主动为她作牵引,把求诊的百姓的消息,带到药园,让她不至于因为没有名气,而无人求诊了。

当夏临以为自己走了好运后,遇到的第二位病人,更是想雇她做家里的大夫,管吃管住,还有薪金。可是,被夏临婉拒了,她喜欢那片药园,更喜欢为更多有需要的百姓治病。

当时的夏临,只以为,在裕国,大夫是一个相当吃香的职业。

平日,夏临若得空,便到城中一处名唤烟雨台的酒馆闲坐。

这里,既有说书的先生,八卦这四国的趣事野史,也有登台唱戏的伶人,唱遍天下关于人的故事。

夏临在这里,知道了起国号的帝王,本是希望国家能丰衣足食,五谷丰登,所以这里国号为裕国。

可讽刺的是,这个三面环国的小国家,尽管在现任老皇帝的励精图治下,算不上富裕之余,早年还饱受其他国家的各种欺负。

裕国,一个卑微的存在,害怕被侵并,所以百般讨好其余三国,可是,这里民风淳朴,从不过问陌生人来自何方,只用他们的热情和善意来迎接初来乍到的人,无论你是商人或是旅者,或其他身份。

在裕国东边的?国,也就是四国之中最强盛的国家,一直对裕国俯视眈眈,想把裕国纳入国家版图之内。但近年,许是因为?国过于民殷国富,现任的皇帝也不好战,表面忙于处理国家的大小事务,实质沉迷玩乐,派出去征战的将军更是无心恋战,虽说是征战,其实戍守边疆比较贴合。

加上裕国老皇帝的门面功夫做得足,尽管每年进贡的东西不多,但乖巧听话,就只差把国家送给?国,这强大的国家才没有对裕国这个食之无味的小国有进一步的侵并计划。

在裕国北面的蓼国,和?国在边界上,一直有各种矛盾。若不是,两国合作,裕国早就没了。而近年,热衷于医术的蓼国皇帝即位,忙于处理前朝留下的政务之余,更是无心去攻打别国。

西面的沙国历任帝皇,其实是好勇斗狠的游牧民族首领“轮流”接任着,内讧的事情时常发生,对于裕国来说,只要边境上的游牧民族不太放肆,裕国也就加强边疆防御便可。

可尽管近年的裕国遇到百年难得,可喘息的机会,老皇帝未及五十知天命之年,便因在政务上过于操劳,身体已大不如前了。

这位皇帝,是难得一见的专情之人,他的后宫只有一位皇后,却已早逝。膝下的两个儿子,大儿子虽已封王,但一直体弱多病,无法帮忙打理朝政。

幸好,小儿子天资聪颖,打小便知道自己将来要肩负强大国家,让国家不再受他国欺压的重任。况且耳濡目染,父亲更是他一生的榜样,尚未及冠,已比普通百姓家的孩子要沉稳老练许多。

老皇帝甚是欣慰,早早地将他封为太子,寄望他早日成为一位君王,帮助裕国摆脱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