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九九没管他们在想什么，独自一人去了那间小屋。

刚刚推开门，就闻到一股香烛的味道，小屋内都是明黄色的佛门幡，由门口挂到佛堂正中间。

佛堂上供着一块牌位，一尊五官模糊的菩萨，地上还躺着气绝的老妇。

白九九蹙眉，玄力覆盖双眼看了过去。

只见老妇的灵魂已然离体，就跪在佛堂前，弯着腰，匍匐在地。

而佛堂上的牌位写着两个名字。

一个叫张子林，一个却是张幽。

至于那尊五官模糊的菩萨佛像，则是一点佛性都没有，就是一块土疙瘩。

白九九深吸一口气，单手凝结一个手印，轻轻打入老妇的灵魂中。

开口说道：“既然做了这种事，又何必自欺欺人拜佛求宽恕呢？

你跪拜的佛像根本没有一丝佛性，何苦？”

白九九动了恻隐之心，刚刚来到吴家大院，她就知道了很多事情。

这老妇是服毒自尽，倒也有些可怜，索性帮帮她，如果能化解老妇心中执念，让她无牵无挂的去地府，也是一桩功德。

老妇灵魂微微一颤，玄力让她清醒了过来，抬头看了一眼佛像，无力的跌坐在地。

她说：“我以为我天天虔诚跪拜，祈求佛祖开恩原谅，佛祖就算不恕我儿犯下的罪孽，也不至于不接受我供奉的香火。

是我贪心想太多了。”

声音空灵悲痛，又有着无限的自责。

“我没有教好儿子，让他欺师灭祖，杀师杀人。

是我没有教好儿子，让他为祸人间。

小姑娘，你说得对，我是在做无用功。”

白九九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你以死为他赎罪，殊不知，却是给自己添了麻烦。

老人家，你阳寿未尽，却吞毒而死，枉死城中走一遭吧。

下辈子不要那么傻。

即便你是为儿子，也不能这般极端。

因果报应是很难转移的，你死也是白死。

俗话说，人死前缘散，莫等阳人自伤神。

那些世世代代都是母子夫妻家人的缘，不知道得修多少功德才有。

我从你身上看出你儿子是个薄情寡意的人，真的不值得。

可惜了。”

老妇闻言目光呆滞，缓缓道：“但我不悔。

姑娘，这辈子他是我生的。”

白九九很无语，懒得再说什么。

原本看着老妇心中愧疚，带着牵挂而死，她便想着开导开导。

没成想，完全无用。

罢了，为人父母，不管缘深缘浅，这辈子人家始终是母子。

老妇见她没再说话，半透明的身体缓缓起身，想要给张子林父女烧香。

可她试了好几次，都拿不起来。

白九九看不下去了，摇头道：“你做人的时候凡眼肉胎，什么都不知道。

无论是菩萨，还是这对父女，都不愿意接受你吴家的香火。

不要再打扰张家妇女了，你安心上路吧。”

老妇颤抖着转身看着她，问道：“我若走了，将来你遇见我儿吴高，可会看在今日一面之缘的份上，手下留情？”

白九九的脸一瞬冷了下来，指着身后的小屋外的巨坑：“不如你问问他们，我若答应你手下留情，他们愿不愿意？”

说话间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佛堂前面，拿起张子林父女的牌位，在老妇魂体前晃动，又说道：“你又问问他们愿不愿意？”

老妇沉默了，低着头说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