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知道他这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
四周寂静无声,一丝光亮都没有。
义庄就在不远处,无形的恐惧沾满心头。
老黄牛时不时发出一道粗犷的鼻息声,冷不丁的吓他一跳。
好几次村长都想不顾一切,赶着牛车回去镇上等,又怕路上遇到不干净的东西。
好在有白九九给的黄符在身上,就咬着牙,闭着眼死撑到现在。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并非几个时辰无事发生,而是他看不见。
义庄附近有很多阴魂鬼魅,村长凡眼肉胎看不见而已。
老黄牛发出重重的鼻息,也是因为感觉到了有脏东西,恐惧导致。
好在老黄牛被蒙上了眼睛,所以并没有狂躁起来。
如果村长扛不住,赶着牛车离开,那才会有危险。
现在好了,白九九出来了,他的心才落回肚子里。
将牛车停在义庄门前,抬手擦了一把汗,问道:“我们现在就拉着棺木回去吗?
现在子时已过,路上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白九九摇头说道:“棺木现在不能带走,你先跟我进来见一见其他东西。”
村长不明白有什么东西需要他看,但没问。
跟在白九九身边,总比在外面强。
进入义庄,白风已经点了好几根落灰的蜡烛。
他从死门那个房间里拿出两盏油灯,七八根蜡烛,正在义庄内每隔一段距离点一根。
村长进来就发现义庄中有好多破旧上灰的棺木,还有地上横七八竖的尸体。
心没由来的一阵狂跳,那一道道尸体身影都很熟悉。
目光落在一张煞白青灰的脸上,村长的瞳孔放大。
这不是沟田村的货郎,朱根全吗?
两年前来村里卖货,遇到王骡子家大儿子,两人坐在村口聊了很久。
村长两次经过,隐约间听到他们好像在说,出去走镖,一个月能挣五两银子。
王骡子的大儿叫王东城,三十好几了没有媳妇儿。
家中有四个弟弟,两个妹妹。
老娘老爹都身患残疾,田地里的农活完全干不了。
全靠他们兄弟姐妹几个劳作糊口。
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根本没人愿意嫁进来。
王根出去好多年,回来带他去了三个月,王骡子家的生活有了改善。
后来他还把三个弟弟都带上了,留下最小的那个管着家里。
两年前他再度回到村子,不但又带走了村里的几个劳动力,就连沟田村,小河村都去了好些人。
这两年没有回来过,半年前村里出去的男人纷纷让郭有贵送回银子,各家各户的日子还算勉强能过下去。
没想到,货郎会死在义庄,那么其他人呢?
目光一点点去搜索,发现尸体并不少,好几个熟悉的脸庞落入眼帘。
他全都认识。
村长腿一软,跌坐在地,目光呆滞,心跳似乎要停止了一样。
这些人…
这些人都是桃花村和沟田村的,怎么会这样?
他们为什么都在这里?
全死了吗?
还是说……
他没敢往下想,整个人魂不附体,回去如何对村里人交代?
那些失去重要劳动力的家庭,往后的日子怎么过?
王骡子家四个小子难道也都没了吗?
白九九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红色棺木那间屋子上,里面白风点了两根蜡烛,将一切照亮。
黑衣男子看完信后,靠着棺材坐在地上,目光呆滞,泪流满面,心如死灰。
是他自己害死了师妹。
二十三年前,凌渊无意间翻到师父藏起来的一本黑皮书,里面竟然记载了正邪两道的修行法门。
他的天赋不错,像是专为玄门而生的天才一样,隐晦难懂的修炼法门在他眼里,看两遍就能找到要领。
见到黑皮书后,凌渊发现上面居然将正邪之力合二为一,修炼起来事半功倍。
一时间看得入了迷,不知不觉中沉寂其中不能自拔。
师父发现后,强制让他停止修炼,但凌渊怎愿放弃?
嘴上答应着,背地里却偷偷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