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赖子无助的低着头,听着妻子压抑的哭声,堂堂男儿揪住心口的衣服,一瞬又泣不成声。
王有良始终不信白九九在昏睡,如若这样,为什么不请大夫?
“许兄弟,我知道错了,我道歉,磕头,让我去死也行。
求你让我们见一见小天师吧。
孩子……孩子可怜啊。”
王有良说道。
刘春娘跪着往院门这边走了几步,哭着喊起来:“小天师,求求你救救孩子们。
我家小娘得罪了你,我刘春娘替她磕头道歉。
要杀要剐我都认了,求你出手吧。”
她的声音很大,屋内的闹闹都听见了。
白九九闭着眼睛,脸色煞白,嘴唇都是白的。
她似乎睡得并不安稳,额头全是细细密密的汗水。
小家伙心疼坏了,抬起小手轻轻的给她擦汗,泪水在眼里打转。
“娘亲,他们怎么可以这样。
呜呜,娘亲,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吵你睡觉。”
团子懂事,很多事情都能听明白,他知道这些人是在逼娘亲出去。
可是娘亲生病了,脸色很不好看。
以前爹爹受伤时,也会怎样,好很久很久才会睡醒。
爹爹说过,睡够了,伤就好了。
所以他决定不让这些人吵醒娘亲。
笨拙的给白九九掖了掖被子,开门出来,还很小心将门关好。
红着眼蹬蹬的跑了过来。
团子很愤怒,眼含泪水。
他学着爹爹的模样,冷冷的看着这些人,用力让自己不哭出声来,说道:“我娘亲生病了,你们能不能不要吵啊?
坏人。”
声音软软的,再怎么努力想要威严,想要凶,还是觉得特别可爱。
听到孩子的声音,王赖子媳妇顿时收住哭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刘春娘并不这么想。
平时她有什么不想做的事情,就装病,让女儿去传话。
利用孩子的天真让其他人相信自己真的不太好。
所以在她看来,白九九也是这样。
“小弟弟,求你告诉你娘亲,只要她愿意出手,我可以做任何事。
她是天师,休息了好几个小时,应该恢复了。
求天师出手。”
最后这句话拔高了声量。
墨子衡气得双拳紧握。
白风怒目而视。
听这女人的意思,师父是装病不出手吗?
他忍无可忍,用力拉开院门。
刘春娘没留意,人直接往前扑去,正好扑在墨子衡的脚边。
这个女人反应也是快,一把抓住墨子衡的脚,拉扯他的长衫往上爬。
墨子衡脸都黑了,运起内力就要将她震开,刘春娘却突然放手,连滚带爬的跑向白九九的房间。
而她没看见墨子衡突然闷哼一声,肚子上的伤口被她生生撕开,鲜血奔涌而出。
墨子衡本想忍着,但他腹部的伤本来就没愈合好,白天抱白九九回来就裂了一些。
现在这个女人无意间抓到了伤口,直接撕开了来。
血流得很快,眨眼间便将衣服打湿,流到地上。
一股血腥弥漫开来,薛林白风经常打猎,对血腥味特别敏感。
薛林快一步扶着晃了一下的墨子衡,低头看去。
夜黑看得不是很清楚。
但灶房里点着油灯,光亮正好照着这边。
见墨子衡伸手扶着小腹,他本能的看过去,伸手摸了摸,黏糊糊的。
薛林脸都白了,急忙喊道:“白风,师公伤口裂开了。”
正在去追刘春娘的白风脚步顿时止住往回跑。
墨子衡这一次伤口裂开无异于二次受伤,甚至更严重。
撕裂的伤口鲜血如泉涌,短短几息时间,便失血过多摇摇欲坠。
他一手扶着薛林,一手捂着肚子,虚弱的说道:“别管我,去看你们师父。”
白风薛林一时间慌得不行。
村里没有大夫,他们也不会医理,师公的情况明显更严重。
两人手足无措,不知道该管谁。
墨子衡此刻也头晕目眩,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
薛林的心一抖,墨子衡倒下,灶房的灯光边照了过来,跪在外面的王赖子夫妻都看到了大片的血迹。
他一个激灵猛的跳了起来,由于跪得太久的缘故,身子踉跄几下,差一点又摔倒。
王赖子年轻那会儿是个药罐子,久病成医,多少知道一些药理。
三两步上前看了一眼,吓得魂不附体。
“王有良,你婆娘对他做了什么?”
王赖子往后看了一眼,咆哮道,急忙用手去压着墨子衡流血的腹部。
心里第一反应就是刘春娘要杀人。
王有良也被吓住了,爬着过来,见到满地的血后,惊叫一声急忙躲开。
“血,好多的血……”
他语无伦次的说着,惊恐后退。
看了一眼白九九的房间,见到刘春娘进去了,他立即转身逃走。
心里也觉得是刘春娘杀人了,大脑一片空白。
只想逃走,与刘春娘撇开关系,至于儿子,见到血泊中的墨子衡时,已经被他抛诸脑后了。
此时此刻他只想离开这里,证明刘春娘做的事,与自己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