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举着火把的直立畸变人正环视着峡谷两侧的峭壁。为了防止被发现,司幻提前将洞内取暖的火堆熄灭了,就这样三人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趴在洞口,观察着峡谷下面的一举一动。
“快看,那个举着火把畸变人的眼睛竟然是红色的,头发也是红色的,好奇怪?”菖蒲还是心细,司幻和夜斗两人在菖蒲地提醒下齐刷刷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玛修人?”夜斗几乎要叫出声,好在他还是抑制住了内心的颤动。
“不可能,官方五十年前就对外宣称了玛修人的消亡。”司幻斩钉截铁道,“况且,正常人类怎么会和畸变人出现在一起?”
迎面而来的质问让夜斗也觉得自己刚刚的想法很是荒唐。
“在我翻阅的所有书籍中,有记载的只有玛修人的眼球是红色的,并且书中记录畸变人出现的时间也恰是在新历50年左右,不会这么巧吧?”夜斗的陈述也仅是在向司幻说明,自己刚刚那近乎天方夜谭的论断是有站得住脚的依据。
幻的大脑也在飞速转动,倘若夜斗的论断是真的,那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何眼前的玛修人会和畸变人生活在一起。
“我应该记录下来,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个重大发现!”借着月光,夜斗在纸上用古英伦语写下了直立畸变人外貌的细节,包括他那不可思议的猜测。
分卸完长毛象后,畸变人使用木棍制作的简易雪橇,拖着大片的象肉消失在山林中。为了不惊动谷底的畸变人,洞中三人甚是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一丁点儿声响,等到确认畸变人走远后,三人方才长舒一口气……
夜渐深,司幻躺在睡袋中,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几个疑问在脑海中来回倒换:畸变人已经进化到什么程度了?那个直立的畸变人是它们的首领吗?它(他)是玛修人吗?
现下,司幻的内心充满了各种疑问,当然,也包括夜斗。
但无论如何,幻深信一点,往后的任务只会越来越艰难,况且“S”级小队承接的任务本就万分凶险。
一整个晚上,司幻睡得并不安稳。天刚发亮,三人就开始收拾东西下山,准备一口气赶到渔村。
下山的路上,司幻看着峡谷冰面上存留的血渍,仍是心有余悸。好在一路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不久三人就看到了一望无际的冰面,那正是冰封后的洛林湖。
司幻依稀记起五岁那年,汉克从孤儿院领养了他,往后童年的记忆便全是洛林湖边的这处渔村,也正是在这里,司幻结识了夜斗和菖蒲。自打前年去到不夜城,逢年这个时间,司幻都会回到渔村,看望他口中的“老头”。
三人朝着汉克的住处飞奔,住所很好认,在湖边的一棵大柳树旁。
门口,坐着一个满脸络腮白胡茬的老头,嘴角边叼着烟斗,不时朝山上远眺。率先发现三人的是一条大狼犬,唤作“乌白”,狼犬是司幻在山中打猎时抱养回来的,如今已是村中一霸,生得威风凛凛。
乌白见到小主人回来,很是高兴,上跳下窜,一边叫唤着,一边迎着三人往屋内走去。菖蒲和夜斗率先打招呼:“汉克爷爷,我们回来了!给,何伯捎给你的烟丝。”
“老头,我回来了!”幻的问候很简单,甚至有点冷淡。
在外人眼中,两人之间时常如是,冷漠、寡言,不乏讥讽,关系很是微妙。可在幻的心中,他早已把汉克当成生命里最重要的人,起码现在是这样。
退休的老汉克终年独居,面对三个突然到访的少年,自是欢喜得不行。一会夸下菖蒲和夜斗的变化,一会打听何伯的近况,唯独到了司幻这里,却是板着脸问道:“小子,在外面有没有丢老夫的人?”司幻自不理会,这样的质问,他早已不当一回事。
幻随手拿起火盆旁已经烤得喷香的鲅鱼,啃了起来。鲅鱼是长湖的特产,紧实的肉质,没有任何杂刺,只需往烤得焦香的鱼肉上撒下一把细盐,那味道,又勾起了他少时的回忆。
那时候,司幻常常带着小乌白去镇上卖场偷鱼,记忆中时常是乌白挨打,幻独享鲅鱼肉多的部位,而乌白只能啃食地上的鱼头和鱼尾。每次看到幻狼吞虎咽地朵颐鱼肉,乌白只能急得在原地打转,对着其狂吠,倘使谁能听懂犬语,定会听到“你是真狗”。
许久未见,狼犬不断舔舐小主人的手,还不时低吟,幻习惯性地把鱼头扔给了乌白。
乡下的时光相比不夜城要悠闲得多,三个少年自然闲不住,来时夜斗已经计划好了,要去山上打猎消遣!次日一大早,三人用过饭,便带着乌白往后山去了。
即将开春了,这会山间的松鸡、雪兔、狍子等动物也逐渐活跃了起来。此刻,夜斗手中的火枪已经瞄准了一只雪兔,枪响的瞬间乌白也冲了出去,回来时嘴里已经多了一只正在滴血的大肥兔。
火枪,现今基本只作为普通兵士的战斗手段,一是灾变环境的恶化,野外危险物种的不断进化,导致火枪的杀伤力大打折扣,像撕裂者这样的危险种,火枪对它们基本构不成威胁;二则灾变之后少数人获得了“天赋”,这种科学无法解释的力量亦被称为“神的恩赐”,星球最顶尖的战力便数他们,“火枪”在他们看来只有弱者才配使用。
不过要是上山打猎的话,枪仍不失为绝佳选择,可政府对火药的管制,让使用火枪打猎成为寻常人家的一种奢求。来之前夜斗花了整整两个月的津贴,才从军需那里购得20发子弹。
好在这一趟三人收获了不菲,两只雪兔,一只松鸡。本就是为了放松消遣,不多时,三人就沿原路返回了渔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