蟋蟀不知藏在哪片草丛、石缝“瞿瞿”,“唧唧吱”唱响了夏夜的热浪。
十七岁的刘晓雅坐在院中,她摇着手中的蒲扇驱蚊。
塘里的青蛙“咕噜噜”,“呱呱”地伴唱,让夏夜生动起来。
奶奶在东屋里叫着她的小名:“丫丫,进来吃块西瓜。”
小雅应声站起,她看着奶奶因为长年在田里插秧干活有点驼的背:“奶,你早点休息,別等我,假期里让我自由点。”
奶奶:“你爸妈常年在城里打工,没时间陪你,別怪他们,明年高考,我也没本事帮你,自己加油吧。”
小雅又回到院中坐下,她望着夜空,那闪耀的星光是多年伴随地仰望。
天蒙蒙亮,晓雅听到奶奶搅拌猪食的声音,她揉了揉眼起床。
弟弟晓峰在里屋轻微地打鼾声睡得正香。
她从院子里的井边,甩着桶绳,拎了满满一桶上来。
这口老井,清凉的水中有淡淡的甜。
洗漱完,晓雅帮着奶奶喂棚里的十几只鸡,拌好的料放入食槽,她打了个哈欠。
然后晓雅把家人的衣服放进门口的大盆里洗,虽然家里有台大妈家淘汰的洗衣机,平时也不舍得用,省电。
奶奶:“我先去田里锄草,一会回来。”
晓雅用井水洗晾好衣,转身进厨房,坐在灶台后摇风箱,用干稻草引火加树枝条煮开大锅里的水。
弟弟晓峰小她两岁,当初为了生他,妈妈还躲到外面去生养,回到村里时还被罚了钱。
姐弟俩感情很好,早两年爷爷生病花光了家里为数不多的存款,还借了一屁股债。
父母在昆山一家电子厂打工,加班是常事,很少有空回来。
晓雅很懂事,从小就帮着做家务事。
吃完早饭,晓雅听到母鸡咯咯地报喜,对弟弟说:“你去捡蛋,看有几个。”
晓峰高兴地穿着拖鞋跑过去:“姐,有三个蛋,还热着呢。”
奶奶慈祥地看着孙子,微笑。
她一生操劳,省吃俭用,像只老母鸡张开翅膀想拼命护着身后的孩子。
晓雅带着弟弟坐在门前的银杏树下背英语单词。
清晨的阳光透过树叶,温和地洒在他们脸上,邻居二大叔牵着他唯一的宝贝,一头大水牛路过。
水牛因汗腺少,怕热,常在泥中打滚来降低体温,二大叔拉着它向池塘的方向走去,它那双略显突起得大眼晴炯炯有神,一声声“哞哞”地叫声浑厚悠长。
这个二大叔年轻时因为穷,没娶媳妇,快五十了才从邻村找到一个有些智障的女人搭伙过日子。
二大叔一生无子,却捐助了两个孤儿上学,晓雅挺尊重这个衣衫褴褛心地善良的长辈。
看着这个背影伛偻,脚步沉稳的老人,晓雅有点走神。
晓雅烧旺灶火,站到锅台前,倒了点自己家里春天油菜花籽压榨的油。
她搅拌了一下碗里的三个鸡蛋,倒了一点醋去腥,油锅里泡沫散开后,晓雅熟练地倒入锅翻炒几下盛出,再把切好的西红柿下锅,快熟时倒入鸡蛋撒盐和一点鸡精盛出。
奶奶进院,放下手中的竹篮和镰刀。
她用水瓢舀了点缸里的井水喝。
晓雅看着奶奶脸上的汗,心疼地说:“堂屋有给你凉好的开水,少喝点冷水,对身体不好,盆里的洗脸水倒好了,洗好快去歇会,晚饭马上好。”
看着孙女被灶台热红的脸,奶奶既欣慰又怜惜她得懂事。
天黑了,月像被咬去一大口的蛋糕,弯如镰。
夜空下,晓雅喜欢躺在竹椅上仰望星空,那颗颗亮晶晶的星,让她入迷。
偶尔有萤火虫在黑暗中闪耀,可惜没有童年时多了。